第二部 宝贵线索

双城记[电子书]

“我喜欢自己判断,不用他帮忙。”

“好!无论如何你知道我像一条放荡的狗,它未曾作过什么好事,将来也绝不会。”

“我不理解你说的‘将来绝不会’。”

“但是我知道,而且你必须因此而听我的话。好啦!假如你能容忍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伙伴,这样一个毫无声望的伙伴时常来往,那么,我得请求允许我以一个享受特权者的身份来来往往。我请求把我看做一件无用的(我想补充说,倘若不是由于我发现你与我的相似之处),不雅观的家具,因为过去的用处而受接纳,而且未能注意。我不信我会滥用这特许。一年之中最多我只不过应用四次吧。我敢说,我知道我能被认可,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想试试吗?”

“换句话,这就是说达到我的目的了。我谢谢你,达雷。我可以用你的名义来使用这自由吗?”

“从此以后,我想可以的,卡登。”

他们握手告别,卡登转身离去。这以后的一分钟内,外表上同以往一样处于飘然幻想之中。

当卡登离开之后,晚上,查尔斯.达雷对着普洛斯女士、医生和劳雷先生大概提及到那番谈话,谈到西得尼.卡登的漫不经心和满不在乎的粗鲁言词。总之,他谈论他并无尖刻和有意刁难他的意思,不过像一般看他外表而随便说话的人一样。

他想不到这些话会停滞在他的年轻美丽的妻子的思绪之中。当他走进他们自己的房间去找她时,见到她正等待着他,她那姣好的额头强烈地显出高昂的样子。

“今晚我们有些忧虑吧!”达雷说,搂住她。

“是的,最亲爱的查尔斯,”她说,将双手放在他的胸部,以一种好奇的、十分关注的表情凝视着他,“今晚我们很是忧虑,因为今晚我们有事考虑。”

“什么事?路茜。”

“倘若我请求你不要问我什么问题,你可以答应不追根求源吗?”

“我可以答应?对于我的爱人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他用一只手弄开她脸上的金发,用另一只手摸着为他而跳动的心!真的,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查尔斯,我以为可怜的卡登比你今晚所对待的值得更多的照顾和尊重。”

“真的吗,我自己?为什么呢?”

“这就是我请求你不要追问的问题。但是我想——我知道——他值得。”

“假如你知道,那就够了。你要我做什么呢?我的小生命。”

“亲爱的,我要你总是很宽容地对他,而且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要对他的过失有所宽恕。我愿你相信他有一颗……毫不表露的良心,而这心上有很深的创伤。我的亲爱的,我曾看到过它流血。”

“我一定是有什么错对他,想起来觉得难过,”查尔斯.达雷十分惊讶地说,“我想不到他是这样的。”

“我的丈夫,他是这样的。恐怕他是难以救药的;从他的性格或命运来看,现在不可能有任何挽救的希望。但我相信他会做好事,仁慈的事,甚至侠胆义气的事。”

她是这么信赖那迷茫的人,显得十分纯洁和美好,以至她的表情本应使她丈夫看着她达几个小时之久。

“那么,噢,我的最亲爱的!”她说,更接近他,把头靠在他的胸上,然后抬眼相看,“记着,在我们的幸福之中我们是何等强而有力,而他在不幸之中又是何等软弱无力呀!”

这恳求正触动了他。“我要时常牢记它,心爱的,我要永生不忘。”

他低头伏在那金发上,然后把那玫瑰色的嘴唇凑拢他的嘴唇,并且将他搂在怀里。假如此时那踌躇在黑夜街头的迷茫者能听见她那纯真的衷肠的话,能够看见那温柔的蓝眼睛里的怜悯的泪珠被她的丈夫抚吻而去,他定会对着黑夜高呼——

“上帝保佑她,为了她那美好的同情心!”——而这些话从他的嘴里喊出来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21回响的脚步声

医生住宅的这一角是充满回声的奇妙地方,这是早已谈过的。路茜一直忙于缠绕着金线,把她的丈夫、她的父亲、她自己和她的老管家兼陪伴串连在一起,共享快乐的生活。她坐在这静谧回声的一角的恬静家宅里,倾听着这几年来回荡的脚步声。

双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