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音，但她听到他的卧室里有一种低沉的捶打的声音。她轻轻地穿过中间房，从他的卧室门缝里窥视，惊吓得倒退几步，浑身寒战，暗自叫喊：“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迟疑片刻，她急忙前去敲门，低声叫唤他。那捶打声停止，便立刻出来见她，于是他们一道走过来，又走回去，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一夜她从床上爬起来，瞧瞧睡着的父亲。他已熟睡，而他那制鞋工具和曾未完成的工作都依然照常放在原处。
11伴侣的形象
“西得尼，”史曲孚先生在这同一天晚上，或早晨对他的爪牙说，“再调一碗香甜混合饮料，我有话对你讲。”
西得尼在今夜、昨夜、前夜以及连续数日夜间拼命加倍干活，在安排长假之前清点好史曲孚先生的公文。清理终于完成，史曲孚已结清了拖欠工作，解决了一切事务，待到迷雾笼罩和法律疑惑问题出现的十一月来到时，才又开始忙于有利可图之事。
西得尼应用了不少方法，既不会使他更兴奋些，也不会使他更清醒些。他用了许多湿毛巾才使他熬过通宵，在把湿毛巾放在头上之前又饮了大量的酒；他已疲惫不堪，勉强扯下那头巾，将它扔进过去六小时随时浸泡它的水盆里。
“你要调一碗混合饮料吗？”史曲孚严肃地说，双手插进腰带里，躺在沙发上向房间环视一下。
“我要。”
“那么，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件令你惊讶的事，或许会使你觉得我并不如你平时所想象的那样毫无感情。我打算结婚。”
“真的吗？”
“真的。不是为了钱。现在你有什么要讲？”
“我不想多说。她是谁？”
“你猜猜。”
“我认识她吗？”
“猜猜。”
“我不想猜，早晨五点，我头昏脑涨。假如你要我猜，就请我吃晚饭。”
“好，我就告诉你，”史曲孚说，慢慢地坐了起来。“西得尼，我真对你有点失望，你不大了解我，你是一条麻木不仁的狗。”
“而你呢，”西得尼回答，一边忙着调混合饮料，“是一个如此多情的、有诗人风度的人物。”
“NFDA3！”史曲孚回答，欣然大笑，“尽管我不想成为浪漫的幽灵（因为我希望我更明理），但是我比你温柔得多。”
“这就是说，你是个幸运者。”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更——更——”
“更多风流韵事，”卡登暗示说。
“好！就算风流韵事吧。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个人，”史曲孚说，在朋友面前神气十足，此时后者正在调制香甜混合饮料，“对于女人，或者说在女人圈里，谁能比你更细心讨好，更耐心讨好，更懂得如何去讨好。”
“继续谈，”西得尼.卡登说。
“不！在谈下去之前，”史曲孚说，盛气凌人地摇着头，“我要你明白这一点。你到梅尼特医生家去的次数同我一样多，或许更多。是呀！我一直为你在那里愁眉苦脸的样子感到羞耻！你一直闷闷不语，显得卑怯而忧郁，平心而论，我为你羞耻，西得尼！”
“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可耻，对于在法庭上履行公务的人，应该是很有利的，”西得尼说，“应该非常感谢我。”
“你不要这样逃避，”史曲孚接着说，冲到他面前；“不，西得尼，告诉你是我的责任——我当面告诉你是为你好——在女人交际圈中，你只是一个可怕的劣等货。你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西得尼喝了一大口他自己调制的混合饮料，便大笑起来。
“听我说！”史曲孚说，摆起架子，“比起你来，我完全没有必要像你一样讨好，因为在条件上我更为独立。我为什么要讨好呢？”
“我从没见到你会讨人喜欢过，”卡登咕噜着。
“讨好是一种策略，我是按原则办事的。喂！瞧着我！我还要说。”
“你没谈你的婚姻打算，”卡登回答，带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希望你继续谈这个。至于我——你难道不明白我是无可救药的吗？”
他用嘲讽的口吻提出这问话。
“你用不着改正。”他的朋友用难听的声调回答。
“我完全不必，我知道，”西得尼.卡登说，“究竟那位小姐是谁？”
“现在我不想公布她的名字，怕你不高兴，”史曲孚先生说，打算在明显友好的情况下才宣布，“因为我知道你的讲话根本没诚意，假如你真是那样认为，也没关系。我只是作个开场白，因为你曾用轻蔑的口吻对我提起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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