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家事如何安排,”普洛斯女士说,用力揩干泪水并且安静下来,“我相信最好是完全由克伦邱太太作主吧——噢,我可怜的亲人们呀!”
“女士,还有,我甚至还要说,”克伦邱先生继续说,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就像站在演讲台上一样——“记住我的话,由你亲自转达给克伦邱太太——关于下跪的事,我的意见已经改变了,而且我诚心地希望克伦邱太太在跪着。”
“好,好,好!我希望她现在正在跪着,我亲爱的人,”心慌意乱的普洛斯女士喊道,“而且我希望她的祈祷灵验。”
“决不行,”克伦邱先生继续说道,显得更加庄严,更加缓慢,更加向前倾斜,“我所说过的或所做过的都同现在我对于那些可怜人们的真诚愿望毫无关系!那是决不行的,我俩不能一块儿下跪(假如方便的话)祈祷他们脱离这可怖的危险境地!那决不行,女士,我说,那不——行!”这是克伦邱先生在白白付出一番努力去寻求更好的办法之后的结论。
德法格太太依然在街上匆忙赶路,一步一步地迈得更近了。
“假如我们能回到我们的家乡,”普洛斯女士说,“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定会把我能够记得和了解你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克伦邱太太;无论如何,你总该相信我会证明你在这危急关头是十分忠诚的。现在请求你,让我们想想吧!我的尊敬的克伦邱先生,让我们想想吧!”
德法格太太还在街上匆匆赶路,一步一步地迈得更近了。
“你先走,”普洛斯女士说,“不要把马车带到这里来,在一个什么地方等我,这不是很稳妥吗?”
克伦邱先生认为这是顶稳妥的。
“你将在什么地方等我呢?”普洛斯女士问。
克伦邱先生是这样迷迷糊糊,除了圣堂门口以外他记不起任何地名。啊唷!圣堂门口是在几百英里以外呀,而德法格太太确定越来越逼近了。
“就在那天主教堂门口吧,”普洛斯女士说。
“在天主教堂大门,两塔之间等我,这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女士!”克伦邱先生回答。
“然后,我们像最好的人们一样,”普洛斯女士说,“直驶向驿站,在那里换马车。”
“我怀疑,”克伦邱先生说,犹豫地摇了摇头。”
“留你在这儿我不放心,你知道。我们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呢。”
“天知道,我们不晓得。”普洛斯女士回答,
“但是不要为我担忧。三点钟,在天主教堂门口等我,或者更靠近点,我想这比直接从这里离开更好些。我认为就这样吧,去吧!上帝保佑你,克伦邱先生!不要想着——我,想着对我们俩寄托希望的那些生命吧!”
这番话决定了克伦邱先生的态度,此时,还有普洛斯女士的双手相当痛苦地,恳求地抓住他的双手,这动作也促成了他的决心。于是他欣然点了一两下头。他立即离开,并出去按她的嘱咐办事去了。她独自留下了。
这预谋得以实行令普洛斯女士放心了。另一要做的是必须使外表显得镇定,以免在街上引起特别注目。她瞧了瞧她的表,正是两点二十分。她不能延误,必须立即准备好一切。
在极焦虑不安之中,对这些荒凉房间的沉寂有些感到可怕,恍惚感到有人站在每一道开着的门后面偷看似的,普洛斯女士打了一盆冷水,开始洗她那红肿的双眼。由于狂乱的忧虑萦绕心头,她一时无法忍睹由于湿淋淋的水所产生的模糊不清的面影,所以随时停住,环视周围,看是否有人监视她。在一次停下时,她惊叫起来,因为她看见一人站在房间里。
水盆顿时掉落地上,破盆水溅遍地,直流到德法格太太的脚上。那两只脚曾踏过许多血污,以异常坚强的方式去对付那流水。
德法格太太冷目对视着她,说道,“厄弗里蒙得的妻子呢,她在哪里?”
普洛斯女士突然悟到房门都大开着,这会令人怀疑逃跑的迹象。得首先去将它们关闭。这房间四道门全都被关了起来。然后她自己站在路茜经过的那寝室的门前。
德法格太太的黑眼睛跟踪着她的匆忙行径,直到她停下来。普洛斯女士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她的年龄也不能使她的粗野和凶狠变得柔和与驯服些,然而在另一方面她也是一个顽强的女人,她用眼睛仔细打量了德法格太太的上上下下每一分寸。
“看样子,你也许是魔王之妻,”普洛斯犹豫地说:“不过你最后到底胜不了我。我是一个英格兰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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