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要小心。”不过在我们家里我可以说，我希望在街上不要拥抱葱烟臭味的人。现在，小宝贝，一直到我回来时你不要离开火炉！好好照料你的重新团聚的亲爱丈夫，就像现在这样把你的美丽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直到我回来的时候！梅尼特医生，我出去之前，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想你可以有这种自由，”医生微笑着回答。

“算了吧，别提自由了；我们已经受够了！”普洛斯女士说。

“别说了，亲爱的！又开始了。”路茜告诫。

“好，我的小乖乖，”普洛斯女士说，认真地点点头，“归根结底，我总算是光荣的国王乔治第三陛下的一个臣民，”说到这名字她屈膝行礼；“所以我的格言是：‘挫败诡计，寄予希望，神佑国王！’”其格言指英国国歌歌词。

克伦邱先生以差不多同样的忠诚，跟着普洛斯女士低声朗诵了这些词句，仿佛某些人跟着别人在教堂里念祈祷文。

“我喜欢你的英国人气概，尽管我希望你的声音不那么冷冰冰的，”普洛斯女士赞许道。“但是，梅尼特医生，还存在问题。”这善良的人装出轻松随意的样子，有意使大家的焦虑心情得到缓和，问道，“现在我们还没希望离开这地方吗？”

“恐怕还不会。对于查尔斯依然是危险。”

“嗨呼！”普洛斯女士说，她欣然抑制住她的叹息，因为看到路茜可爱的金发在炉火光中闪闪发亮，“那么我们只得忍耐与等待，只能这样吧。就像我的兄弟索罗门常讲的，我们必须硬着头皮战斗下去。现在，克伦邱先生，走吧！——小宝贝，别走动啦！”

他们离开了，留下路茜和她的丈夫，她的父亲，她的女儿，围在熊熊的炉火旁。他们期待着劳雷先生立刻从银行回来。普洛斯女士离开前已点了灯，但又把灯放在一个角落里，好让他们安宁地享受炉火之光。小路茜坐在她的外祖父旁边，双手抱着他的手臂；他开始细声地告诉她一个神通广大的小神仙的故事，这神仙曾打破监狱的墙壁，放出曾经有助于神仙的囚犯。此时一切都平静而悠然，路茜比以前更安心了。

“什么事？”她突然叫着。

“我的亲爱的！”她的父亲说，停止了讲故事，并且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冷静点。你是多么不安呀！——一点小事——没有什么事——也会惊动你！你！我的孩子呀！”

“我的父亲，我觉得，”路茜辩解，面色苍白而声音发抖，“台阶上有陌生的脚步声，我听到了。”

“亲爱的，台阶死般的静寂。”

当他这样说着时，发出一阵敲门声。

“噢，父亲，父亲。怎么办呢？藏起查尔斯，救救他吧！”

“我的孩子，”医生说，站起来，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我早已将他救出，这难道会有什么错吗？我的亲爱的！让我去开门。”

他手执着灯，走出外面的两间房，去开了门。一阵狂野的脚步声落在地板上，四个戴着红帽的野蛮男人，佩着短刀和手枪，走进房里。

“叫达雷的公民厄弗里蒙得，”第一个说。

“谁找他？”达雷回答。

“我找他，我们找他。我认识你，厄弗里蒙得，在法庭上今天见过你。现在你又成了共和国的囚犯了。”

四个人紧紧地围住他，站在那里的还有他的妻子和拉着他的小路茜。

“我为什么又成了囚犯呢？请问。”

“你立即回到候审监去吧，明天你会知道的。你明天要被传讯。”

梅尼特医生顿时被这突然的拜访惊呆了，他手里执着灯，好像一座掌灯的石雕像，听了这番话才开始活动了，放下灯，向发言人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红毛布衣的宽松胸襟，并非不温和地说道：

“你讲你认识他，你认识我吗？”

“认识，医生公民。”

“我们全都认识你，医生公民。”另外三人也一同说道。

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这三个人，停了一会便低声说：

“那么你们能回答我有关他的问题吗？怎么会发生此事呢？”

“医生公民，”第一个带勉强地说，“他已经被有人密告到圣安东尼区，这公民，”他指着第二个人，“是从圣安东尼来的。”

被指的那公民点点头后补充说：

“他被圣安东尼控告。”

“控告什么？”医生问。

“医生公民，”第一个依然勉强地说，“不要再问了。假如共和国需要你牺牲什么，你这样的爱国者一定乐于为之牺牲的。人民至上，共和高于一切。厄弗里蒙得，我们立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