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纤足鼠、门槛上的猫、美洲雀、山犬,
母豚乳房旁用力吮吸着鸣叫着的小猪群,
火鸡的幼雏和半张着翅膀的母鸡,
我看出,在他们身上和我自己身上有着同一的悠久的法则。
我的脚在大地上践踏流露出一百种感情,
我尽最大的努力也不能写出使它们满意的叙述。
我热爱户外的生活,
热爱生活于牛群中或尝着海洋或树林的气味的人们,
热爱建筑者和船上的舵工,及挥动锤斧的人和马夫,
我能够整星期整星期地和他们在一处饮食和睡眠。
最平凡、最廉贱、最靠近、最简单的是自我,
我来此寻觅我的机会,为了丰厚的报酬付出一切,
装饰我自己,把我自己给与第一个愿接受我的人,
我并不要求苍天俯就我的善愿,
而只是永远无偿地将它四处散播。
15
风琴台上柔和的女低音在歌唱,
木匠在修饰着厚木板,刨子的铁舌发出咻咻的声音,
已结婚和未结婚的孩子们骑着马回家去享受感恩节的夜宴,
舵手抓住了舵柄用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它斜推过去,
船长紧张地站在捕鲸船上,枪矛和铁叉都已预备好了,
猎野鸭的人无声地走着,小心地瞄准,
教会的执事们,在神坛上交叉着两手接受圣职,
纺织的女郎随着巨轮的鸣声一进一退,
星期日来此闲游并查看他的雀麦和裸麦的农夫停留在栅栏的旁边,
疯人被认为确患疯症终被送进了疯人院,
(他再不能如幼小时候在母亲寝室里的小床上一样熟睡了;)
头发灰白下颚尖瘦的印刷工人在他的活字盘上工作着。
他嚼着烟叶,眼光却朦胧地看着原稿纸;
畸形的肢体紧缚在外科医生的手术台上,
被割去了的部分可怕的丢掷在桶里;
黑白混血的女孩子被放在拍卖场出卖,醉汉在酒馆里的炉边打盹,
机器匠卷起了袖子,警察在巡逻,看门人在注视着过路的人,
青年人赶着快车,(我爱他,虽然我不认识他;)
混血儿穿着跑鞋在运动会中赛跑,
西部的火鸡射猎吸引了老年人和青年人,有的斜倚着他们的来复枪,有的坐在木头上,
从群众中走出了神枪手,他站好姿势,拿起枪来瞄准,
新来的移民集团满布在码头上和河堤上,
发如卷毛的人在甜菜地里锄地,监工坐在马鞍上看守着他们,
跳舞厅里喇叭吹奏了,绅士们都跑去寻觅自己的舞伴,跳舞者相对鞠躬,
青年人清醒地躺在松木屋顶的望楼上静听着有节奏的雨声,
密西根居民在休仑湖的小河湾地方张网捕猎,
红印第安人的妇女裹着黄色花边的围裙,拿着鹿皮鞋和有穗饰的手袋子出卖,
鉴赏者沿着展览会的长廊半闭着眼睛俯视着,
水手们将船靠稳,船上的跳板为上岸的旅客抛下来,
年轻的妹妹手腕上套着一绺线,年长的姊姊将
它绕上了线球,时时停下来解开结头,
新婚一年的妻子产后已渐复元,她因为一星期
以前已生下了头一胎的孩子而感到快乐,
有着美发的美国女子,在缝衣机上,或在工厂纱厂工作着,
筑路者倚着他的双柄的大木箱,访员的铅笔如飞一样地在日记本上书写,画招牌的人在用蓝色和金色写着楷字,
运河上的纤夫在沿河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着,记账员在柜台上算账,鞋匠正在麻线上着蜡,乐队指挥按节拍舞动指挥棍,全体演奏者都听从他的指挥,小孩子受洗了,这新皈依者正做着他的第一次的功课,
竞赛的船舶满布在河湾里,竞赛开始了,(雪白的帆是如何的闪耀着啊!)看守羊群的牲畜贩子,向将要走失了的羊群呼啸着,小贩流着汗背着自己的货品,(购买者为着一分钱半分钱争论不休;)新娘子熨平了她的雪白的礼服,
时计的分针却这么迟缓地移动着,
吸鸦片烟的人直着头倚靠着,
大张着嘴,
卖淫妇斜拖着披肩,帽缘在她摇摇晃晃长满粉刺的脖子上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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