⑥鸲掇(qú duō),灶马。早名。
⑦斯弥,虫名。
⑧食醯(xī),醋缸子里的虫。亦名醋鸡。
⑨颐辂(yí lù),一种小虫。
⑩黄(kuànɡ),九猷,皆虫名。
B11n芮(mào ruì),瓜里的黄甲虫。腐(quán),萤火虫。
B12Q蜣桑一种草,根像芜青。比,连。不(sǔn),不长笋的老竹。
B13G嗄,竹根上的虫。
B143蹋一种红虫。
[译文]
万物的变化是无可计量的。先沾着水的潮润之气,从无中生出极细微的水草,再得到土气,就在水土之间生出青苔。自下而上在高地,因干爽而变成车前草,车前草遇着粪土,又变成乌足草,乌足草的根变成金龟子的幼虫,乌足草的叶子变成蝴蝶,蝴蝶忽然化为虫,生在灶的下面,它的形状像没有皮壳,名叫灶马。灶马千日之后变为鸟,鸟名叫干余骨。干余骨吐出的口沫化为斯弥这种小虫,斯弥又化为醋缸子里的虫,醋缸子里的虫变为颐辂,颐辂生九猷,九猷生黄,黄生萤火虫,萤火虫生瓜里的黄甲虫。羊奚草的根连合在久不生竹笋的老竹上,就生出青宁,青宁生出程,程生出马,马生出人,人又回到天机之中,因此万物由天机而生,又回归到天机之中,哪有什么生死的分别呢?不过是一气之转罢了。
山木
[导言]
《山木》的主旨是人身处浊世,当全身远祸,本文具体阐明了避免祸害的方法。
庄子行于山中,见大木,枝叶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问其故,曰:“无所可用。”庄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夫子出于山,舍于故人之家。故人喜,命竖子杀雁而烹之①。竖子请曰:“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请奚杀?”主人曰:“杀不能鸣者。”明日,弟子问于庄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将何处?”庄子笑曰:“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②,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首先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訾③,一龙一蛇④,与时俱化,而无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为量,浮游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⑤,则胡可得而累邪!此神农、黄帝之法则也。若夫万物之情,人伦之传则不然,合则离,成则毁,廉则挫,尊则议,有为则亏,贤则谋,不肖则欺。胡可得而必乎哉!悲夫,弟子志之,其唯首先之乡乎!”
[注释]
①竖子,童仆。
②之,借指全身免害的大道。
③訾(zī),毁也。
④龙,了也。蛇,入也。
⑤物物而不物于物,指主宰物而不被物拘泥。
[译文]
庄子在山中行走,看见一棍棒在树,枝叶繁茂,伐木的人在旁边并不动手砍它。庄子问其中的缘由,伐木的人说:“这棵树木质不好,没有用处。”庄子说:“这棵树因没有用处而得以享尽天给它的寿命。”庄子从山中出来,住在老朋友家里,老朋友很高兴,命令童仆杀一只雁招待庄子。童子问道:“其中一只雁能叫,另一只不能叫,杀哪一只好呢?”主人说:“杀那只不能叫的。”第二天,庄子的弟子请教道:“昨天山中的大树因为无用而得以享尽天给它的寿命,现在主人家的雁却因为无用而被杀死,那么先生该怎么办呢?”庄子笑着说:“我将处身在有用与无用之间,处身在有用与无用之间,好像已经接近全身远祸的大道了,其实还不是,因此还免不了外物的牵累。但如果能够乘着大道至德而浮游于世间,就没有外物的牵累了。因为大道无所谓有用无用,既无赞誉,也无诋毁,或如神龙现露,或如虫蛇隐伏,顺时变化,并不拘泥于某一点。或屈或伸,以天地中和之道为度量。寄心于未曾有物之先,主宰物而不为物拘泥,哪里还有外物的牵累呢?这就是神农、黄帝处事的方法啊!至于万物的情理和人类的变化就不是这样,有会合就有分离,有成功就有毁坏,清廉则被伤,尊贵者又遭非议,世情险恶,人心难测,有为者则被损害,贤德之人又遭人暗算,常人知识浅薄,又被人欺骗,哪里能免于外物的牵累呢?可悲啊!学生你记着,要免于外物的牵累,只有回归大道至德。”
市南宜僚见鲁侯①,鲁侯有忧色。市南子曰:“君有忧色,何也?”鲁侯曰:“吾学先王之道,修先君之出;吾敬鬼尊贤,亲而行之,无须臾离居②。然不免于患,吾是以忧。”市南子曰:“君之除患之术浅矣!夫丰狐文豹,栖于山林,伏于岩穴,静也;夜行昼居,戒也;虽饥渴隐约③,犹旦胥疏于江湖之上而求食焉④,定也。然且不免于罔罗机辟之患⑤,是何罪之有哉?其皮为之灾也。今鲁国独非君之皮邪?吾愿君刳形去皮,洒心去欲⑥,而游于无人之野。南越有邑焉,名为建德之国。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与而不求其报;不知义之的发达 ,不知礼之所将。猖狂妄行⑦,乃蹈乎大方。其生可乐,其死可葬。吾愿君去国捐俗,与道相辅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