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排调第二十五

世说新语[电子书]

  ⑥捉鼻:捏着鼻子,表示轻蔑意。

  ⑦但恐不免耳:只怕免不了。

  【评析】

  谢安在东山隐居时,他的兄弟中已有大富大贵者,令人倾倒动心。刘夫人对谢安开玩笑说:“大丈夫不应当这样吗?”谢安便捏着鼻子说:“只怕是免不了要像他们那样啊。”谢安有鼻疾,语音重浊,之所以要捉鼻,是想使其声轻细以表示鄙夷不屑之意。

  二十八

  支道林因人就深公买印山①,深公答曰:“未闻巢、由买山而隐②。”

  【注释】

  ①支道林:支遁。

  因:托,通过。

  就:向。

  深公:竺道潜,字法深,故称。  印山:为“岇山”之误。岇(àng盎)山,在今浙江嵊县,竺道潜隐居于此。

  ②巢、由:巢父、许由,传说为尧舜时的两位隐士。

  【评析】

  支遁托人向竺法深买岇山,竺法深回答道:“没有听说过巢父、许由是买了山来隐居的。”据说支遁听了竺道潜的话后感到很惭愧。

  二十九

  王、刘每不重蔡公①。二人尝诣蔡,语良久,乃问蔡曰:“公自言何如夷甫②?”答曰:“身不如夷甫。”王、刘相目而笑曰:③“公何处不如?”答曰:“夷甫无君辈客。”

  【注释】

  ①王、刘:王濛、刘惔。

  蔡公:蔡谟。

  ②夷甫:王衍。

  ③相目:互相对视。

  【评析】

  王濛、刘惔不尊重蔡谟,他们二人曾经拜访蔡谟,谈了很久,他们就问蔡谟自比王衍怎么样?蔡谟答道:“我不如王衍。”王濛、刘惔互相对视笑道:“您什么地方不如他?”蔡谟答道:“王衍没有你们这班客人。”蔡谟利用王、刘的调笑语反讽他们,巧妙而机敏。

  三十

  张吴兴年八岁①,亏齿②,先达知其不常③,故戏之曰:“君口中何为开狗窦④?”张应声答曰:“正使君辈从此中出入。”

  【注释】

  ①张吴兴:张玄之,曾任吴兴太守,故称。

  ②亏:缺。

  ③先达:前辈有声望有才能者。

  不常:不寻常,不一般。

  ④狗窦:狗洞。

  【评析】

  张玄之八岁时缺了门牙,前辈贤达知道他不同寻常,特意对他开玩笑说:“你口中为什么开了狗洞?”张玄之随声回答道:“正是为了让你们这班人从这里进出。”这样的话从只有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确实不同寻常。

  三十一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①,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注释】

  ①郝隆:字佐治,汲郡(今河南汲县西南)人,官至征西将军。

  七月七日:魏晋时以七月七日晒经书及衣物。

  【评析】

  这则故事与《任诞》第十则阮咸晒大布犊鼻褌的记载相类似,都是在讥讽世俗之风。

  三十二

  谢公始有东山之志①,后严命屡臻②,势不获已③,始就桓公司马④。于时人有饷桓公药草⑤,中有远志⑥。公取以问谢:“此药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称?”谢未即答。时郝隆在坐,应声答曰:“此甚易解。处则为远志⑦,出则为小草⑧。”谢甚有愧色。桓公目谢而笑曰:“郝参军此过乃不恶⑨,亦极有会⑩。

  【注释】

  ①谢公:谢安。

  东山之志:指隐居的志向。

  ②严命:指朝廷征召谢安出仕的命令。  臻:至,到达。

  ③不获已:不得已。

  ④始:才。

  就:就任。

  ⑤饷:赠送。

  ⑥远志:草药名。

  ⑦处:指隐居不仕。

  ⑧出:指隐居者出来做官。

  ⑨此过:当作“此通”。通,指阐释。

  ⑩会:意味。

  【评析】

  药草远志之根名远志,其叶则名小草。桓温有意拿其一物二名来问谢安。谢安不会不知道,而是不便回答。郝隆应声而答,语意双关,调侃谢安不过是浪得虚名。

  三十三

  庾园客诣孙监①,值行②,见齐庄在外③,尚幼,而有神意④。庾试之曰:“孙安国何在?”即答曰:“庾稚恭家⑤。”庾大笑曰:“诸孙大盛⑥,有儿如此。”又答曰:“未若诸庾之翼翼⑦。”还,语人曰:“我故胜⑧,得重唤奴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