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朗刚渡江南下时，王肃之非常喜欢打听闲事，向苻朗问中原地区的人物以及风土人情、物产等等，问起来没完没了，让苻朗生厌。接着他又问奴婢价格的贵贱，苻朗说：“谨慎朴实有见识的奴婢，可以卖到十万元，愚笨无知又要就奴婢的事问来问去的，只要几千钱而已。”当面讥讽王肃之饶舌，可谓不留情面。

　　五十九

　　顾长康啖甘蔗①，先食尾。人问所以，云：“渐至佳境。”

　　【注释】

　　①顾长康：顾恺之。

　　【评析】

　　顾恺之好戏谑，“渐入佳境”的成语由此而来。

　　六十

　　孝武属王珣求女婿曰①：“王敦、桓温磊砢之流②，既不可复得，且小如意③，亦好豫人家事④，酷非所须⑤。正如真长、子敬比⑥，最佳。”珣举谢混⑦。后袁山松欲拟谢婚，王曰：“卿莫近禁脔⑧。”

　　【注释】

　　①孝武：孝武帝司马曜。

　　属：通“嘱”，托付。

　　王②磊砢（luǒ裸）：才能卓越。　　③如意：得意，如愿。

　　④豫：同“预”，参与，干预。

　　⑤酷：极，甚。

　　须：需要。

　　⑥正：只。

　　真长：刘琰。

　　子敬：王献之。

　　⑦珣：王珣，王导之孙。

　　举：荐举。

　　谢混：谢安之孙，娶简文帝女晋陵公主为妻，官至中领军，尚书仆射。

　　⑧禁脔（luán峦）：喻指他人不得分享之物。

　　【评析】

　　孝武帝托付王珣物色女婿，说：“像王敦、桓温这样才能卓越的人，已经不可能再有，况且他们稍有点儿得意，就喜欢干预别人，这是我最不想要的。只是像刘惔、王献之这类人最好。”王珣举荐了谢混。后来袁山松也打算要与谢混攀亲，王珣因为已经向孝武帝推荐了谢混，所以把他称作禁脔。

　　六十一

　　桓南郡与殷荆州语次①，因共作了语②。顾恺之曰：“火烧平原无遗燎③。”桓曰：“白布缠棺坚旒旐④。”殷曰：“投鱼深渊放飞鸟。”次复作危语⑤。桓曰：“矛头淅米剑头炊⑥。”殷曰：“百岁老翁攀枯枝。”顾曰：“井上辘轳卧婴儿⑦。”殷有一参军在坐⑧，云：“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⑨。”殷曰：“咄咄逼人⑩！”仲堪眇目故也⑾。

　　【注释】

　　①桓南郡：桓玄。

　　殷荆州：殷仲堪。

　　语次：谈话间。

　　②了语：一种文字游戏，各人所说之联句与“了”字同韵，同时应含有终了、结束之意。了，完了，结束。

　　③遗燎：余火。

　　④旒（liú流）旐（zhào兆）：指出殡时为棺柩引路的魂幡。

　　⑤危语：也是文字游戏，与“危”字同韵的描写危险情景的诗句。

　　⑥淅（xī析）米：淘米。

　　炊：烧火做饭。

　　⑦辘轳：安在井上用来汲水的器具。

　　⑧参军：高级武官的僚属。

　　⑨临：靠近，挨着。

　　⑩咄咄：表示惊异的叹词。

　　⑾眇目：瞎了一只眼。

　　【评析】

　　桓玄、殷仲堪、顾恺之等作文字游戏，开开玩笑，这在当时士人中很流行。殷仲堪瞎了一只眼睛，但桓玄、顾恺之只管自己说得痛快，故意让殷仲堪难堪，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戳中他的痛处，殷仲堪只得惊呼“咄咄逼人”以自嘲。

　　六十二

　　桓玄出射，有一刘参军与周参军朋赌①，垂成②，唯少一破③。刘谓周曰：“卿此起不破，我当挞卿。”周曰：“何至受卿挞？”刘曰：“伯禽之贵④，尚不免挞，而况于卿！”周殊无忤色。桓语庾伯鸾曰⑤：“刘参军宜停读书，周参军且勤学问⑥。”

　　【注释】

　　①朋赌：分组赌射箭。朋，组。

　　②垂：接近，快要。

　　③破：破的，指射中靶子。　　④伯禽：周公之子，封于鲁。

　　⑤庾伯鸾：庾鸿，字伯鸾，官至辅国内史。

　　⑥且：尚，还。

　　【评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