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个熊样!你想想看!一个国家就像一个家庭一样,总得有个家长,否则,人人都来揩国家的油。首先来说吧,大家都知道勒德吕·罗林背了一身的债!至于那个拉马丁,你怎么能叫一个诗人去懂得政治呢?唉,你真是白白地摇头,枉然相信自己比别人聪明,这可一点也不假!但是,你总是吹毛求疵,别人就不能同你搭句话!比如富尼埃·封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在圣·罗什开了几个商店,你知道缺多少钱吗?缺八十万法郎!还有戈梅呢,对面的那个包装工,也是一位共和党人,他喝了过多的苦艾酒,拿起一把火钳来砸他老婆的头,像个疯子,马上有人要把他送进医院了。他们这些人全是这样,这帮共和党人!一个卖不出去,削价百分之二十五的共和国!啊!不说了!你吹牛去吧!”
弗雷德利克走了。这个花姑娘的愚蠢突然暴露在一种下等贱民所讲的语言之中,简直让他恶心得要吐。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位爱国者。
萝莎妮的坏脾气与日俱增,华娜斯小姐用自己的热情去激励她。她自以为使命在身,就发狂似的同萝莎妮高谈阔论,极力说服她,在这方面,她比其女友要老道得多,用一些论据来压服她。
有一天,华娜斯来的时候,对余索奈大发牢骚,因为他在妇女俱乐部里刚刚说了一些不干净的话。萝莎妮倒是很赞成他这种行为,甚至声称她要穿着男人的礼服去“告诉她们所有的女人要做什么,并且还要用鞭子抽她们”。正在此时,弗雷德利克走进来了。
“你来陪我一起去,对吗?”
女人们不顾弗雷德利克的在场,还是喋喋不休地争论着,一个装着资产者,另一个扮着哲学家。
依萝莎妮看,女人生来就是为了爱情,或者是为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而华娜斯小姐则认为,妇女在政府中也应该有自己的位置。从前,高卢女人高卢人是法国人的祖先,妇女参与社会政治活动。可以制定法律,盎格鲁·萨克逊女人盎格鲁·萨克逊人是日耳曼民族的祖先,妇女在家里是贤妻良母,在外是同样上战场。也同样如此。胡龙人的妻子还参加国务会议胡龙人属于印第安红种人,主要聚居在加拿大的翁塔里奥地区,居民自由,无法律约束,妇女参与政事。。随着人类文明事业的发展,人人负有共同的责任,妇女们也都应该来参加,最后以博爱来代替利己主义,以联合来代替个人主义,用伟大的文化来代替诸侯割据。
“行了,行了!你现在懂文化了!”
“为什么不能懂呢?再说,这关系到人类的发展,关系到人类的未来!”
“还是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
“这就是关我的事!”
女人们生气了,弗雷德利克从中调解。华娜斯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她甚至说支持共产主义。
萝莎妮说:
“这简直是说鬼话!共产主义能实现吗?”
于是,华娜斯小姐就举例为证,她引用爱赛教派爱赛教派是犹太教的一种,隐居山林,过着原始共产主义生活。、摩拉维亚兄弟会摩拉维亚兄弟会是宗教改革家胡斯(1369—1415)的信徒们组成的一个教派,他们过着一种共同的集体生活。、巴拉圭耶稣会巴拉圭耶稣会是十七世纪初西班牙殖民者在南美洲小国巴拉圭建立的,他们以耶稣会教士组成殖民政府,统治土人。以及生活在奥弗涅省梯也山区的班贡家族为证。由于她过余地手舞足蹈,她的表链搅进一只挂着小金羊的琉璃镯子里去了。
萝莎妮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惨白。
华娜斯小姐继续解开她的小饰物。
萝莎妮说:
“你别再煞费苦心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政治见解了。”
华娜斯的脸红得像个少女,问道:
“什么?”
“哦,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弗雷德利克没有听懂。但是很明显,在她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比社会主义还要重要,还要隐秘的事情。
华娜斯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即使是的又怎么样呢?这是一笔借款,亲爱的,以债还债嘛!”
“哎哟,我并不否认自己也有债务,不就是几千法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我是借的,并不是偷来的!”
华娜斯小姐忍不住好笑。
“啊!我可以把我的手扔进火里发誓。”
“但要小心啰,你的手太干瘪,会烧着的。”
这位老姑娘向她伸出右手,正好举在她的眼前说:
“不过,你的那些男朋友还觉得我的手正合他们的味口呢!”
“那是一些安达卢西亚男人,对吗?他们讲起话来呱啦呱啦的,浑身是劲!”
“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