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长见此情况不知如何是好。房间里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他已经咽气了吧？”他心里想着，于是便大声地呼唤道：“潘捷列伊·叶列美奇！喂，潘捷列伊·叶列美奇！”

这时却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异常情景。切尔托普哈诺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呆滞无神的眼球先是从右边向左边转了一下，接着又从左边向右边转了一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来访者的身上，而且盯住不动了……在两只暗淡无光的白眼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似乎射出了视线。那两片青紫色的嘴唇也一点一点地张开了，并且发出了一种嘶哑的、没有一点儿生气的声音：

“世袭贵族潘捷列伊·叶列美奇·切尔托普哈诺夫就要死了。谁能拦挡住他呢？他不欠任何人的债务，他一无所求……你们不必来管他！走开吧！”

他想举起那只拿着鞭子的手……但是却徒劳地挣扎！两片嘴唇又合了起来，眼睛也闭上——切尔托普哈诺夫把身子挺了一挺，挺直了就不动了，又把双脚向一块儿靠拢了一下，便在他那张硬邦邦的床铺上躺得直挺挺的。

“等到他死了以后，来通报我一声，”警察局长一边从房间里往外走，一边小声地吩咐别尔菲什卡，“我看，马上就该去请神父了。必须依照规矩办，要给他涂圣油。”

别尔菲什卡随即就去把神父请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通报给了警察局长：潘捷列伊·叶列美奇昨天夜里就病故了。

殡葬的时候，只有两个人护送他的灵柩：一个是侍仆别尔菲什卡，另一个是犹太人列伊巴。切尔托普哈诺夫病故的消息，不知是谁告诉犹太人的，他不能忘掉自己的恩人，因而跑来送葬，以表最后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