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①反衍，即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②拘，局限。蹇(jiǎn)，困厄，妨碍。

③谢施，即委曲随顺之意。

④参差，长短不齐貌。

⑤繇繇(yóu)，自得之貌。

⑥畛域，界限。

⑦兼怀，包藏。承翼，接受扶持。

⑧年不可举，年岁不能存留。举，止，停留。

⑨大义之方，大道的准则。

⑩移，迁徙。

［译文］

河神说：“既然这样，那么我该做些什么?不做些什么?我该如何接受、推辞、索取、舍弃?”北海若说：“用道的观点来看，无贵无贱，这就是循环往复，与天合一；不要束缚你的心志，以致偏离大道。没有多也没有少，这就叫随顺委曲。不要固执己见而行，以致无法与道合一。要庄严如国君，对人民没有偏私的恩惠；自得而悠然，像社里的神对祭他的人没有偏私的保佑，宽宽大大，像大水四面不见边岸，没有界限。包藏万物，不分彼此，又有谁承接我，有谁持助我呢?这就叫‘没有偏向’。万物齐一，没有长短之分，大道无始无终，万物有生有死，因此万物的成功不可依恃。天地消长盈虚，没有固定的外形。年岁不可存留，时间不可停止。万物消长盈虚，都是终始循环不已。这就是大道的准则，万物的情理。万物生时，如马奔驰，没有一个时刻不在运动，变化，又应该做什么呢?不该做什么呢?物自会自然地变化啊!”

河伯曰：“然则何贵于道邪?”北海若曰：“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至德者，火弗能热，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非谓其薄之也①，言察乎安危，宁于祸福，谨于去就，莫之能害也。故曰：‘天在内，人在外，德在乎天。”知天人之行，本乎天，位乎得，熙疃屈伸②，反要而语极③。”曰：“何谓天?何谓人?北海若曰：“牛马四足，是谓天；落马首④，穿牛鼻，是谓人。故曰：‘无以人灭天，无以敌灭命⑤，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

［注释］

①“非谓”句，意指不是说他面对和逼近这些危险不受损伤。

②熙(dí zhú)，进退不定。

③反要，返回道之枢要。语极，谈论至极这道。

④落，同络，羁勒。

⑤故，故意做作。

［译文］

河神问：“既然这样，那么为何如此看重道呢?”北海若说：“懂得道就会事理通达，事理通达就会明于权变，明于权变就不会因外物伤害自己。那些德行至高之人，火烤不觉得热，大水不会淹死他，寒暑不会伤害他，猛兽不会残害他，不是说他逼近危险而不受损伤，只是说他能明察安全危险，安于福泽祸患，谨慎地选取与离弃，因此就没有什么能伤害他。内心包蕴天机，人事显露于身外，与天合一，进退不定而能屈能伸，返回道之枢要并谈论道之至极。”河神问：“什么叫天?什么叫人?”北海若说：“牛马出生就有四蹄，这就叫天，给它装上马笼头，用环子装在牛鼻子上，这就叫人。因此说：‘不要用人为毁灭天然，不要用故意造作毁灭性命，不要因贪婪而求取功名。谨慎地持守这些道理，这就叫返朴归真。”

夔怜眩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①。夔谓言唬骸拔嵋砸蛔泾怎侄行②，予无如矣。今子之使万足，独奈何?”言唬骸安蝗弧Ｗ硬患夫唾者乎?喷则大者如珠，小者如雾，杂而下者不可胜数也。今予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盐缴咴唬骸拔嵋灾谧阈校而不及子之无足，何也?”蛇曰：“夫天机之所动，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蛇谓风曰：“予动吾脊胁而行，则有似也。今子蓬蓬然起于北海，蓬蓬然入于南海，而似无有，何也?”风曰：“然，予蓬蓬然起于北海而入于南海也，然而指我则胜我，治乙嗍尧邸Ｋ淙唬夫折大木，蜚大屋者，唯我能也。”故以众小不胜为大胜也。为大胜者，唯圣人能之。

［注释］

①夔(kuī)，一足之兽。(xián)，百足虫。怜，羡慕。夔以一足羡慕多足，故怜裕箕岩远嘧阆勰轿拮悖故怜蛇。蛇则以小慕大，故怜风；风则以暗慕明，故怜目；目则以外慕内，故怜心。

②怎(chěn chuō)，跳跃。

③“然而指我”句，意为人以手指指我，我不能折断他的指头；人以足踏我，我不能折断他的双足，这是在小的方面不能取胜。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