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驾着风飞行，轻妙之极，十五天后返回，他对于求福的事，无心而得，不是着急地去求取的。但列子虽能御风而行，还是要凭借风的帮助。如果能顺万物之性，御六气之变，像这样逍遥，游于天地，哪里还会有时空的限制，哪里还会依靠什么呢？因此说：圣人忘我，齐生死，等贵贱，忘记功名利禄，就能达到“无待”而绝对自由了。

尧让天下于许由①，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②，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③，吾自视缺然④。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⑤，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⑥；偃鼠饮河，不过满腹⑦。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疱，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⑧。”

［注释］

①尧，我国历史上属于传说时代的一位英明国君。据说他年老时，把天下让给了舜，历史上把这叫做“禅让”。许由，尧时隐者。

②爝火，犹炬火也，亦小火也。

③“而我”句，谓我还占着这个君主的地位。尸，主。

④缺然，不足。

⑤宾，从属，次要的东西。

⑥鹪鹩，即小鸠也，工于筑巢。

⑦偃鼠，地行鼠，喜饮河水。

⑧庖（ｐáｏ）人，掌厨的人，即厨夫。尸祝，掌祭典的人。古人认为尸祝能够传达鬼神的命令。樽，酒器。俎，肉器。这两句话是说，厨夫即使不做祭祀的饭菜，掌祭典的人也不能夺下酒器肉器去代替厨夫的工作。这里暗示：你（尧）即使丢下天下不管了，我（许由）也决不代替你的职务。

［译文］

尧把天下让给隐士许由，并说：“日月都出了，还要小火何用？应时的雨都下了，还要灌溉何用？先生如为天子，天下立刻大治，但我还占着这个君主的地位，我自觉惭愧。请允许我把天下让给您。”许由说：“你治理天下，天下本已太平。我还想代替你的职位，难道我想获得声名吗？声名，不过是有虚无实的次要的东西，难道我想获得这次要的东西吗？小鸠在林中筑巢，不过所占一根枝条而已，地行鼠喜饮河水，也不过是喝饱肚子而已。你回去吧！我要天下没有什么用！厨夫即使不做祭祀的饭菜，掌祭典的人也不能夺下酒器肉器去代替厨夫的工作。

肩吾问于连叔曰①：“吾闻言于接舆②，大而无当③，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④；大有径庭⑤，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⑥，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⑦。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⑧。’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⑨，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惟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⑩。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B11＃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B12＃≈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无而不溺B13＃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糠B14＃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B15＃　豹

［注释］

①肩吾、连叔，都是神话中传说的人物。

②接舆，春秋时楚狂人。

③无当，指言不着边际。

④河汉，天上的银河。

⑤径庭，差别，悬殊。

⑥藐，辽远。姑射（yè），山名，在北海中。

⑦淖约，即绰约，美好柔弱的样子。

⑧凝，凝神，专注。疵疠（ｃī ｌì），遭疾病。

⑨瞽者，盲人。文章，有文彩之物。

⑩“是其言”句，意为上面说的这些话，指的就是你肩吾，因为你也算是智识上的聋瞎之人呀。

B11Ｅ皂纾混同。

B12＾，求。乱，作治解。指世人求他治天下。“孰句”，意为神人哪肯忙忙碌碌以治理天下为自己的事业？

B13４蠼，大水。稽，至。这句是说，洪水滔天也淹没不了他。

B14３竟福尘土和污垢。秕糠，秕谷和谷皮。比喻琐碎无用的东西。

B15Ｌ罩，意指培育，造就。以物为事，把外物（指治理天下）作为自己的事业。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