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才说‘强奸’，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如果是强奸，那您自己也可以看出，我就采取手段了。索菲娅.谢苗诺芙娜不在家；这里离卡佩尔纳乌莫夫家又很远，相隔五个上了锁的房间；而且我的力气至少比您大一倍；此外，我也用不着害怕。因为您以后也不能控告我：您不是不想出卖令兄吗？而且谁都不会相信您：一个姑娘单独到一个单身汉家里去做什么呢？所以即使牺牲令兄，您还是不能证明任何问题。要证明我强奸是很困难的，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

“无赖，”杜尼娅愤怒地低声说。

“随您的便，可是您要注意，我的话只不过是一种建议。按照我个人的看法，您是完全对的：强奸是一件卑鄙的事。我只是想告诉您，您的良心是不会受到谴责的，即使……即使您按照我的建议自愿去拯救令兄。就是说，您纯粹是屈服于环境，就算是屈服于暴力，如果不能不使用这个词的话。请您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吧；令兄和令堂的命运都操在您的手里。我一辈子……甘愿做您的奴仆……我会在这儿等待着……”

斯维德里盖洛夫坐到沙发上，与杜尼娅相距约莫八步远。杜尼娅觉得他那不会动摇的决心已经是没有丝毫可怀疑的了，何况她了解他……

突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打开扳机，把拿着枪的手放到小桌上。斯维德里盖洛夫从坐位上一跃而起。

“啊哈！原来如此！”他惊讶地叫了起来，但脸上却露出了狞笑，“嗯，这会使得事情完全变样的！您会使事情变得非常有利于我的！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这支手枪您是从哪儿弄来的？该不是拉祖米欣先生的吧？哎呀！这是我的手枪！老朋友！那时我找它找得好苦呀！……我很荣幸在乡下教过您射击，真是没有白教啊。”

“这不是你的手枪，是玛尔法.彼得罗芙娜的。她是你杀死的，凶手！她家里可没有你的东西：我疑心你会打死她，所以就把它拿走了。你只要敢走近一步，我发誓，我就打死你！”

杜尼娅发狂了。她举起手枪。

“嗯，那么令兄的事呢？我是出于好奇才问的。”斯维德里盖洛夫问道，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

“如果你想告密，那就去告吧！不许动！别过来！我要开枪了！你毒死了妻子。我知道，你本人就是凶手！……”

“您那么肯定，玛尔法.彼得罗芙娜是我毒死的吗？”

“是你！你自己向我暗示过；你对我提到过毒药的事……我知道，你坐车去买的……你早有准备……这肯定是你干的……恶棍！”

“即便这是事实，那也是为了你的缘故……祸根归根到底还是你。”

“你胡说！我一直，一直……是恨你的。”

“哎，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看来，您忘啦，您在狂热地说教时就对我有意思了，而且常常会变得傻乎乎的……我从您的眼神里察觉出来的；您可记得，夜幕低垂，皓月当空，还有夜莺的歌唱？”

“你撒谎！（杜尼娅的眼中闪烁出怒火。）你撒谎，你造谣！”

“我撒谎？嗯，也许是我撒谎。我撒过谎。不该对女人重提这些事情。（他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敢开枪，漂亮的小野兽，你开枪吧！”

杜尼娅举起手枪，脸色苍白得像死人，失去血色的下唇不住地抖动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射出火一样的光芒，直盯着他。她横下一条心，估量着距离，等待着对方的第一个动作。他从来也没看到过她如此美丽。在她举起手枪的那个时刻，从她眼睛里射出的那两道火光仿佛把他燃烧起来，他的心痛苦地揪紧了。他迈出了一步，枪声砰的一下响了。子弹从他的头发上擦过，打在后面的墙上。他站住了，轻轻地笑了起来：

“被黄蜂螫了一口！对准我的脑袋……这是什么？血！”他掏出手帕擦掉血，一缕细细的血从右边的太阳穴流了下来；子弹大概在头皮轻轻地擦了一下。杜尼娅放下手枪，直看着斯维德里盖洛夫，她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感到十分困惑。她仿佛自己也不明白，她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搞的呀，没打中呢！再来一枪吧，我等着，”斯维德里盖洛夫轻轻地说，脸上依然带着冷笑，不过脸色有点儿阴沉。“只怕在您扳动扳机之前，我还来得及把您抓住！”

杜涅奇卡打了个寒颤，急忙扳起扳机，又举起了手枪。

“别缠着我！”她绝望地说，“我发誓，我还会开枪……我……要打死您！……”

“好吧……只隔三步路，非打死不可。嗯，您要是打不死……那就……”他的眼睛闪闪放光，他又向前走了两步。

杜涅奇卡又开了一枪，枪没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