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逾：超过。

　　⑥寤（wù悟）：睡醒。

　　⑦子慎：服虔，字子慎。

　　⑧相与：相互。

　　【评析】

　　崔烈之父、祖均以《春秋左传》传家，故崔烈对门生讲授《左传》，正得之于家学渊源。服虔为注释《左传》，当了崔烈的佣工，进而与崔烈成为挚友。这是一段文坛佳话，趣味性很强，但真实性值得怀疑。

　　六

　　何晏为吏部尚书，有位望，时谈客盈坐。王弼未弱冠①，往见之。晏闻弼名，因条向者胜理语弼曰②：“此理仆以为极③，可得复难不④？”弼便作难，一坐人便以为屈。于是弼自为客主数番⑤，皆一坐所不及。

　　【注释】

　　①王弼（226—249）：字辅嗣，魏国山阳（今河南焦作）人，曾仕魏尚书郎。少年即有高名，好谈儒道，辞才逸辩。主“贵无”而“贱有”。著有《周易注》、《老子注》等。

　　弱冠：古代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表示已经成人，后即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②条：分条陈述。向者：往昔，先前。胜理：精深之理。

　　③仆：我，第一人称。

　　理极：理的极致，最高境界。

　　④难：驳难。

　　⑤自为客主：一般清谈时，一方为客，提出驳难，另一方为主，予以解答。王弼则自己提问，自己作答。数番：几次，几遍。番，遍数。

　　【评析】

　　何晏与王弼均以少年才秀知名，都好老庄，喜欢谈儒论道，同开清谈之风。二人各有短长，王弼文采不如何晏，何晏则理短于王弼。

　　十四

　　卫王介总角时，问乐令梦①，乐云：“是想。”卫曰：“形神所不接而梦，岂是想邪？”乐云：“因也②。未尝梦乘车入鼠穴，捣齑啖铁杵③，皆无想无因故也。”卫思因经日不得，遂成病。乐闻，故命驾为剖析之④，卫即小差⑤。乐叹曰：“此儿胸中当必无膏肓之疾⑥。”

　　【注释】

　　①总角：古代未成年的人把头发扎成髻，借指童年。

　　乐令：乐广。

　　②因：原因。

③捣齑（jī机）：指捣碎姜、蒜、菜等细粉。

　　④命驾：吩咐人驾车出发。

　　⑤瘥（chài柴去声）：病愈。

　　⑥膏肓（huāng荒）之疾：难以治愈之病。

　　【评析】

　　卫阶小小年纪即好学深思，为了解释成梦的原因，请乐广释疑，听过后还是继续探究，以致病倒。乐广为他进一步剖析，他的病才稍好。由此可见魏晋士人探究义理之执着。

　　十九

　　裴散骑娶王太尉女①，婚后三日，诸婿大会，当时名士、王、裴子弟悉集。郭子玄在坐②，挑与裴谈③。子玄才甚丰赡④，始数交，未快⑤；郭陈张甚盛，裴徐理前语，理致甚微⑥，四坐咨嗟称快⑦，王亦以为奇，谓诸人曰：“君辈勿为尔⑧，将受困寡人女婿⑨。”

　　【注释】

　　①裴散骑：裴遐，字叔道，晋河东闻喜（今属山西）人。善言玄理，与郭象谈论，一坐嗟服。东海王司马越引为主簿，后为越子毗所害。

　　王太尉：王衍。

　　②郭子玄：郭象。

　　③挑：挑头，带头。

　　④丰瞻（shàn善）：丰富，充足。

　　⑤快：痛快，爽快。

　　⑥陈张：铺陈张扬。

　　理致：义理情趣。

　　⑦咨嗟：赞叹。

　　⑧尔：如此。

　　⑨寡人：晋人喜欢自称寡人。

　　【评析】

　　裴遐清谈之理致相当精妙，令当时满座宾客赞叹称快。他的清谈不仅以名理服人，更以辞气清新流畅、音韵如琴瑟和谐而引人入胜，难怪连王衍也为之称奇。

　　二十

　　卫王介始度江①，见王大将军②，因夜坐，大将军命谢幼舆③。王介见谢，甚说之④，都不复顾王，遂达旦微言⑤，王永夕不得豫⑥。王介体素羸⑦，恒为母所禁。尔夕忽极⑧，于此病笃⑨，遂不起。

　　【注释】

　　①度：通“渡”。

　　②王大将军：王敦。

　　③命：召。

　　谢幼舆：谢鲲。

　　④说：即“悦”，高兴，喜悦。

　　⑤都：全。

　　微言：指谈论精微之玄理。

　　⑥永夕：整夜。

　　豫：参预。

⑦羸（léi雷）：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