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煞白的脸颊上渐渐泛起一杂红云，他垂下眼睑。他似乎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两分钟，然后他悲伤忧郁地说：“他们总叫我南西小姐。”秘书又沉吟一会儿，然后又挖出另一个问题：“你们餐厅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装饰品？”

“哦!有——不，没有。”

“没有？再也没了？”

“没有了。”

“真见鬼!想想看，这难道不是有点儿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吗？”

这个年轻人想了又想，秘书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急得气喘吁吁。最后这个陷入绝境的流浪儿终于悲哀地抬起双眼，颓丧地摇了摇头。

“再想——埋头苦思!”少校大声呵斥，他显得那么焦躁不安，又开始给两位卫兵斟伏特加。

“听我说!”秘书启发道，“就连一幅画也没挂？”

“哦!当然有了!可你刚刚只谈到装饰品。”

“唔!你父亲认为那幅画画得如何？”

帕里斯脸上又泛起红晕，可他缄默不语。

“说说看。”秘书说。

“说下去。”少校叫嚷起来，他颤抖的手把大部分的伏特加都倾倒在杯子外面去了。

“我——我不能告诉你们他说了些什么。”男孩嗫嗫嚅嚅地说。

“快点!快说!”秘书说：“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没时间让你浪费了——要回家，要自由还是到西伯利亚等死就全靠你的回答了。”

“!可怜可怜我吧!别这样逼我。他是一个牧师，而且……”

“没关系，尽管说，要不然……”

“他说那是他平生所见到过的最拙劣的一幅画!”

“你得救了!”秘书叫起来，抓住他的钉子笔和一份空白护照。“我可以证明你的身份；我曾经在那间屋里住过。那幅画正是我的杰作!”

“，来，让我拥抱你，我可怜的孩子，你终于脱险了!”少校欢呼起来。“我们将终生感谢上帝造就了这么一位艺术家!——如果上帝果真做过此事的话。”

19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