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要知道它可是纯种的肖斯科姆种。全英国没有比它的长相再优雅可爱的啦。”
“我自己对养狗也是情有独钟,”福尔摩斯杜撰着谎言道。“可否冒昧地请教一下,在伦敦买这样一只名犬大概要花多少钱呢?”
“真要我自己掏钱买它,我可负担不起,先生!这条狗是罗伯特爵士派人送给我的,你不是还看见我把它拴起来了吗?倘若把它放开,恐怕用不着一溜烟的工夫它就会跑回自己的旧主人那里去的。”
“华生,咱们手里现在总算有几张牌了。”等店主离开我们的屋子后福尔摩斯平静地对我说道,“不过这几张牌都不好打,但我相信就在这一两天内我们总能打开局面的。我听说罗伯特爵士人还在伦敦,或许今晚我们就能去那个神秘的地下墓穴一趟。眼下我有两点疑惑需要证实一下。”
“你现在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新的思路了吧,福尔摩斯?”
“还谈不上什么具体的思路,不过都只是一些揣测而已。华生:我隐约觉得大概在一个星期之前肖斯科姆别墅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这件事很可能对肖斯科姆家的生活造成极其深远的影响。你或许会追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自己没有弄清楚这件事给当事的各方造成什么具体的影响之前,我还不想提及它。有时候,破解谜团的关键并非仅仅在于事件本身,而在看事件给各个具有直接或间接利害关系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我们往往能摸索出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我也相信等自己搞清事情对肖斯科姆别墅的各个分子产生的后果后,一定会尽快找到侦查的思路的。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像我手上这种貌似离奇的古怪案子往往容易找到突破口,而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案子通常更难以入手。
“让我们再回顾回顾我们自己手里已经掌握的信息:罗伯特爵士突然一反常态不再去看望自己病弱的姐姐比特丽斯·福尔德夫人了;不仅如此,他还毫无来由地把姐姐最宠爱的小狗送给了三英里外克伦达尔青龙旅店的掌柜老巴恩斯。他为什么一定要送走她的狗,华生!你想想这个问题?”
“除了显示出罗伯特爵士的冷漠无情以外我实在看不出这件事本身还有什么别的象征意义。”
“或许真如你理解的那样,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暗示意味,抑┗颉—嗯!我倒有一个别的解释。假设他们姐弟俩曾经有过一场争执的话,我们再继续回想一下他们发生争吵之后发生的事儿。从那以后比特丽斯·福尔德夫人突然改变了自己沿袭多年的生活习惯,每天除了与女仆乘车办一些最紧要的事务外几乎与世隔绝、足不出户了。她甚至连自己以前视若珍宝的神驹肖斯科姆王子也不愿瞧上一眼,还开始成日借酒消愁、不喝个酩酊大醉绝不罢休。这些就是与这桩案子相关的所有线索了吧?”
“好像你遗漏了罗伯特爵士在那个阴森可怖的地下墓穴里的行为。”
“那是另外一条思路,与我现在提及的完全是两码事,请你暂时不要将它们混为一谈。第一条线索是以比特丽斯夫人为线索串联起来的,你在这条线索中嗅没嗅到一丝犯罪的气息?”
“我看不出有什么疑点来。”
“如果真如你的感觉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就把注意力集中在第二条线索上。这条线索是以罗伯特爵士为核心组织起来的。你知道他现在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赌马上面了,为了获取暴利,他不仅将自己手上所有能筹措到的钱都押在肖斯科姆王子身上,而且不惜借用巨额的高利贷下注。现在他的处境相当危险,一旦他命悬一线的肖斯科姆王子出了任何差池,他立即就会变得一文不名、落到破产举债的悲惨境地。考虑他一向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亡命之徒,眼下又是他穷途末路的紧要关头,难免会铤而走险、狗急跳墙的。要知道罗伯特爵士的日常花销几乎全仰仗自己的姐姐,这肯定极大地束缚了他的手脚。我们还知道他姐姐的女仆暗地里一直与他勾勾搭搭,他们里应外合作出什么事来外人都难以揣测。你意下如何?”
“可是我们该如何解释罗伯特爵士在那个地穴里的那番鬼鬼祟祟的作为呢?”
“噢,是的!要不是你提醒我还差点把地下墓穴给忘了!华生,让我们张开想象的翅膀假设——为了为自己下面的演绎找一个可立足的前提,这当然是我自己的一个大胆的推测——罗伯特爵士在走投无路时杀害了自己的姐姐。”
“老兄,你说话可得有一定的依据,否则这种天马行空式的推测更会令我们迷失方向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