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和他过去的情人重温旧梦吧。”
“他过去的情人是谁?”
“一个叫弗朗西斯的。”
我们又要了一杯苦艾酒。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问。
“明天。”
过了一会儿,比尔说:“呃,这次奔牛节真精彩。”
“是啊。”我说,“一刻也没闲着。”
“你不会相信。真像做了一场妙不可言的噩梦。”
“我信。”我说,“我什么都信。噩梦我也信。”
“怎么啦?闹情绪了?”
“糟透了。”
“再来一杯苦艾酒吧。过来,招待!给这位先生再来一杯苦艾酒。”
“我难受极了。”我说。
“把酒喝了。”比尔说,“慢慢地。”
天色开始黑了,狂欢活动还在继续。我有点醉意,但情绪没有任何好转。
“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好。”
“再来一杯?”
“一点用也没有。”
“试试看。说不准的,也许这一杯就奏效呢。嗨,招待!给这位先生再来一杯!”
我并没有把酒一点点滴进水里,而是直接把水倒在酒里搅拌起来。比尔加进一块冰,我用一把勺子在这浅褐色的悬浊液里搅动冰块。
“味道怎么样?”
“很好。”
“别喝得那么快。你要恶心的。”
我放下杯子。我本来就没打算一口闷。
“我醉了。”
“那还有不醉的。”
“你就是想叫我醉吧,是不是?”
“当然。喝它个醉,打消这要命的闷气儿。”
“得了,我醉了。你不就是想这样吗?”
“坐下。”
“我不想坐了。”我说,“我要回旅馆去了。”
我醉得很厉害,比以往哪次都厉害。我回到旅馆走上楼去,波莱特的房门开着。我伸进脑袋看看,迈克尔坐在床上。我晃晃酒瓶子。
“杰克。”他说,“进来,杰克。”
我进屋坐下。我要是不盯住一个固定的地方,就会感到房间在东倒西歪。
“波莱特,你瞧。她同那个斗牛的小子走了。”
“不会吧。”
“走了,她还找你告别来着。他们乘七点钟的火车走的。”
“真走了?”
“这样很不好。”迈克尔说,“她不该这么做。”
“是啊。”
“喝一杯?等我揿铃找人拿些啤酒来。”
“我醉了。”我说,“我要回屋去躺下了。”
“你不行了?我也不行了。”
“是的。”我说,“我醉得不行了。”
“那么回见吧。”迈克尔说,“去睡一会儿,烂杰克。”
我出门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床在向前飘,我从床上坐起来,盯住墙壁,好让这种感觉停住。外面广场上的狂欢活动还在进行,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后来比尔和迈克尔进来叫我下楼,跟他们一起去吃饭,我假装睡着了。
“他睡着了,还是让他睡吧。”
“他烂醉如泥了。”迈克尔说。他们走了出去。
我起床走到阳台上,眺望在广场上跳舞的人们。已经没有天旋地转的感觉,一切都非常清晰、明亮,只是边缘有点模糊。我洗了脸,梳了头,在镜子里我都不认识自己了,然后下楼到餐厅。
“他来了!”比尔说,“杰克,好小子!我知道,你还不至于醉得起不来。”
“嗨,你这个老酒鬼。”迈克尔说。
“我是饿醒了。”
“喝点汤吧。”比尔说。我们三个人坐在桌子边,好像少了五六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