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请你给我们讲讲杜萨迪耶!”
“这位好伙计如今是一位英雄了,就像萨莱斯,约翰逊兄弟,贝基耶大妈一样这里提到三位人物都是1848年革命中的英雄人物。。”
弗雷德利克不用别人再请,就讲起了他那位朋友的故事,他自己也感觉到很光荣。
大家很自然地谈到了各种勇敢的行为。按照外交官的看法,敢冒生命的危险并不困难,那些进行决斗的人就是证明。
马蒂龙道:
“这件事我们可以请子爵谈谈体会。”
子爵顿时面红耳赤。
客人们都瞅着他,路易丝小姐比别人更吃惊,低声呢喃着说:
“是怎么回事?”
阿尔努轻言细语地说道:
“他在弗雷德利克面前吃过败仗。”
诺南古尔立即问道:
“你知道此事吗,小姐?”
他还把答案告诉了党布罗斯夫人,她略为倾倾身子,开始关注着弗雷德利克。
马蒂龙不等塞西尔小姐发问,就告诉她说,这件事情同一位下流女人有关。年轻姑娘稍微向椅子后面退缩了一下,好像是为了避免同这个放荡鬼接触。
谈话又开始了。波尔多的名酒在餐桌上来回斟着,宾客们兴致勃勃。白勒兰抱怨革命,因为它最终毁坏了西班牙美术博物馆,作为一名画家,这是使他最痛心疾首的事情。听到这句话,罗克先生就问他:
“有一幅很著名的画,作者不就是你吗?”
“可能吧!是哪一幅?”
“这幅画画的是一位夫人,穿的衣服……我的天啦……有一点那个……太薄了,夫人手上拿着一个钱包,后面跟着一只孔雀。”
这一次轮到弗雷德利克脸上红得发紫了,白勒兰装着没有听见。
“这肯定是你的画!因为下边有你的签名,画框上面还有一行字,证明这是莫罗先生的私藏珍品。有一天,罗克老爹和他的女儿在他家里等他,他们看到了女元帅的一幅肖像画。这个老头子甚至把它当成是一幅‘哥特式油画’。”
白勒兰粗暴地说:
“不对!这是一个女人的画像。”
马蒂龙插了一句:
“这是一位活得很潇洒的女人的画像!你说对不对,西伊?”
“哎!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不过,如果这幅画让你难受的话,那就请多多包涵!”
西伊垂头丧气,他这种难堪的样子,说明他同这幅画有着伤心的联系。对于弗雷德利克来说,画上的美人自然是他的情妇了。在座的客人们都坚信这一点,这可以从他们的脸上清清楚楚地表现出来。
阿尔努夫人心里想:“他真会对我撒谎!”
路易丝小姐思忖着:“这么说来,他原来是为了她而甩掉我的!”
弗雷德利克心里想象着,这两桩风流韵事可能会有损他的名誉;因而,当他们来到花园的时候,他对马蒂龙大加指责,说他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出他的丑。
塞西尔小姐的热恋者对他嗤之以鼻,打趣地说道:
“哎!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可能会帮你,成全你的好事!继续努力吧!”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再说,为什么有好心而没有好报呢?他什么也没有解释,径直走到里面去,女士们都坐在那里。先生们都站在那儿,白勒兰站在诸位中间,开始发表他的意见。对艺术最有利的是,要有一个开明的君主政体。他很反感现在这个时代,“虽然这种局面是国民自卫军造成的”,他心中留恋着中世纪,向往着路易十四的时代。罗克先生对他的见解大加赞赏,甚至承认白勒兰讲的这番话消除了他以前对艺术家的种种成见。但是,他一讲完话几乎就立即被富米匈的声音吸引了过去。阿尔努极力向大家证实有两种社会主义,一种是好的,一种是坏的。实业家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但只要一听到“所有制”这个词,他的头就发麻,肝火直冒。
“这是大自然中已经定好的法则,孩子们要有自己的玩具,所有的人都会同意我的观点,包括所有的动物;如果狮子会说话,它也会宣布自己是所有者。所以说,我嘛,诸位先生,我是靠一万五千法郎的资本起家的!你可知道,三十年以来,我每天都是雷打不动地在早晨四点钟起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实现我发财致富的梦想!而现在会有人来对我说,我竟然不是自己财产的主人,我的钱不是自己的钱,总而言之,我的财产全是偷来的!”
“而普鲁东呢……”
“让我安静一下吧,别再提你的什么普鲁东了!要是他在这儿的话,我相信我会把他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