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她是怎样一个女人,”医生问,布法尔马科解释说:“好吧,我的小蘑菇。这位格拉芬是一个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女人,千家万户无不在她的管辖之下,她的官衔是王权监督人。从上到下各阶层的人没有不尊敬她的,甚至圣方济各派修士们都大肆赞扬她(特别是在菜单上有了蚕豆之后)。我说过她浑身芳香四溢吧?她一旦走上大街,人们在一英里外就能闻到她的香味,但通常人们发现她待在家里最小的房间里。不久前的一天夜晚她从我们门前经过,去阿诺河边呼吸新鲜空气,洗洗脚。但她的主要住处是在路易镇。她的侍从们手持象征她至高职权的标志物,如长笏和路易毛刷,到她的住处朝拜她。她的大臣多得无数,人们在大街上到处可以见到他们。他们身着许多不同服饰,但都佩戴着象征职权座位的尊贵称号。所以,如果设法实现那个计划,我们保证把您送进这位尊贵女人温柔的怀抱里,您可以忘掉您那位红灯巷姑娘了。”
那医生是在博洛尼亚出生、长大的,这些佛罗伦萨人的暗语,他一句也听不懂,但他表示非常喜欢为他选定的那位尊贵女人。那两位画家很快就能给他带来他被接收进俱乐部的消息。
在下次俱乐部聚会的前一天晚上,医生又请他们吃晚饭;饭后,他问他们,他应该怎样出现在聚会上。
布法尔马科说:“勇敢,先生,您必须勇敢。如果您不勇敢,您就可能不被接纳,我们也将遭受损失。听我告诉您,您为什么必须勇敢。大约在人们上床睡觉时,您必须设法站在圣玛利亚·诺维拉大教堂外一个新建的坟墓上面。穿上一件您最漂亮的长袍,使您在俱乐部会员面前的首次亮相就显出体面和尊严。另外,据说(尽管我们俩当时都不在场)因为您是一位有教养的人,格拉芬将自己付费举行仪式,给您的身上涂上骑士圣油,封您为骑士。您在那儿等着,直到有人来叫您。下一步,听着,我们将派一只身躯不大、头上长角的黑毛野兽前来接您;它将出现在您前面的广场周围,大声吼叫,跳来跳去,只是为了吓唬您。当它发现您并不害怕时,它就会慢慢地向您靠近;它一旦站到您的身边,您就赶快从坟上下来,非常大胆地骑在它身上,千万不要说‘天主保佑我!’;您在它身上坐稳后,要像朝廷的官员一样将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就这样,别再碰它。然后,那野兽将慢慢走开,稳稳地把您驮到我们那儿去。但是,如果您在路上甚至小声说出一句‘天主保佑我!’或者感到害怕,那么它就把您摔下来,使您不能继续前行,结果是您被跌入一个恶臭的地方,弄得一身大粪。如果您没有勇气就别去了,否则结果对我们会很不利的。”
“啊,”医生说,“你们不了解我。也许你们只看到了我身上穿着学者的长袍,手上戴着光滑的手套。如果你们知道我在博洛尼亚和同伴们一起在夜里追逐女人时所习惯玩弄的那些把戏,你们就会感到很惊讶。听我讲,一天夜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姑娘,该死的,不想跟我走;你们猜猜看,谁是我们当中的第一个,挥拳将她乱打一顿?是谁把她整个身子提起来,扔出老远?最后,她乖乖地跟我们走了。那是我干的,是我征服了她!我还记得有一次,夜幕刚刚降临,我路过圣方济各派修士的墓地,就在那个白天,那里刚刚埋了一个女人;除了我带的一个仆人外,只有我自己,但我一点儿也没害怕。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像其他俱乐部成员一样勇敢。你们也不用发愁,我要让你们大开眼界:我将身着我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时穿过的大红袍,闪亮登场,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会看到,整个俱乐部都将为之一震。转眼之间他们就会选我当俱乐部主席。你们只管瞧着,我一到,事情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你们那位还没见过我就已经为我神魂颠倒的格拉芬,会立刻举行仪式,封我为她的骑士。我不配做骑士吗?你们以为我永远也做不到骑士该做到的事情吗?那你们就看我的吧!”
“那么,好极了,”布法尔马科说,“但您要小心,一定不要捉弄我们,您告诉我们去而结果又不去,当我们派那野兽接您时,您可一定要在那儿。我了解你们这些医生,如果外边天气冷,你们就闭门不出。”
“别担心。我可不那样娇生惯养。夜里我得好几次出去小便(谁不是这样?),我只是在紧身皮上衣外面再披上一件毛皮斗篷。我不怕冷,我一定去那儿。”于是,那两位画匠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