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遭遇偷袭
我呆若木鸡地在那里伫立了良久,然后才记起付钱买了一张报纸。我急不可待地站在一家药店门口在厚厚的报纸中搜寻那段可怖的电文,上面赫然写着:
今日本报遗憾地获悉大名鼎鼎的私人侦探福尔摩斯先生于今日上午受到不明身份者的人身攻击,目前福尔摩斯先生仍未脱离生命危险。他的伤势情况敬请读者期待本报稍后的详细报道。据说,此次严重人身伤害事件是于本日十二点时分在里金大街罗亚尔咖啡馆门外发生的。福尔摩斯先生的头部及身上关键部位均遭到两名持棍者的棒击,据医生诊断,他的伤势非常危险。受伤后他当即被送进查林十字街医院救治,但随后由于本人坚持,又被送回贝克街他的私宅精心疗治。据目击者称,肇事者看起来衣着考究,动作娴熟,得手后他们立即从人群中穿过罗亚尔咖啡馆向葛拉斯豪斯街方向逃逸。估计凶手是那些不堪福尔摩斯高明的侦查手段的折磨而长期经受非人之精神压力的犯罪团伙。
当然了,看了上述的报道后,我唯一的反应就是立即跳上一辆马车直奔贝克街而去。在福尔摩斯寓所的门厅里我遇见了伦敦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莱斯利·奥克肖特爵士,他的马车似乎也刚在大门外停稳。
“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莱斯利·奥克肖特爵士对我说到,“他有两处头皮裂伤和几处严重淤肿。医院已经为他打过吗啡,缝了几针,他现在需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不过几分钟的谈话并无大碍。”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福尔摩斯那间光线很暗的卧室。病人完全清醒着,我听到一个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在呼唤着我。透过那束从厚厚的窗帘缝中射入的一缕光线,我看到了他那被一片殷红的血迹浸透的紧绷着白色纱布的头。我低垂着脑袋在他旁边坐下。
“好了,华生,不要这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的声音很微弱但非常清晰,“我的伤势并没有像你想象的这么严重。”
“谢天谢地!有你这句话就让我放心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手还是有两下子的。单对单我赤手空拳也可以对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当他们一起上时我才有些招架不住了。”
“如今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福尔摩斯?这次袭击事件当然是那个坏家伙在幕后指使的无疑,只要有你一句话,我马上就可以去剥了他的皮!”
“华生,我的好伙计!你可不能一时冲动、意气用事,我们既然在一个法制社会生存就得按照法制社会的规矩办事,如果光凭推测、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无法为任何人定罪,也无权惩治任何一个人。但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要按照既有的法律来举证几乎是注定徒劳无功的,因为他们在犯罪之前要么早已设计了圈套让我们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么就眼看着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钻着法律的空子却束手无策,这种情况在精明如格鲁纳男爵这类人身上我可是早已司空见惯。等着瞧,对付他这种人我有的是办法。首先,你出去以后要尽量夸大我的伤势,让社会上的各个阶层都以为我夏洛克·福尔摩斯来日无多了最好。一旦媒体向你打探我的伤势,你就要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和语言天分、大吹特吹。什么能活一周就算万幸啦,严重的脑震荡啦,昏迷不醒啦——悉听尊便!说得越严重越好。”
“可是莱斯利·奥克肖特爵士这边怎么办?”
“他可不蠢。像他这样善于见机行事的聪明人根本就不用我多费口舌。我只要对他稍加暗示他就会与我配合得天衣无缝,毕竟他见过的世面多了。”
“你现在行动不便,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我正有一事想烦劳你费点心。你立即去告知欣维尔·约翰逊叫温德暂时到外面去躲一躲,说不定那帮家伙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就是她了。他们可能会从哪儿得到些小道消息说她在这个案子里做了我的助手。既然他们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对付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事不宜迟,你最好在黄昏前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庇护所去!”
“那我马上就去,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儿要吩咐我做吗?”
“劳驾你把我的烟斗给我放在桌上——还有盛烟叶的烟盒。谢谢!以后只得每天上午劳驾你到这里来一趟,我可以与你商讨商讨咱们的行动部署。”
那天晚上,我谨遵福尔摩斯先生的吩咐在黄昏时分与约翰逊一道将温德小姐送往偏僻的郊区暂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