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群都冲进去,从他们身上践踏过去。”比尔说。
“我听见他们叫喊了。”
“那是埃德娜。”比尔说。
“不断有人从人群里跑出来,挥舞他们的衬衫。”
“有头公牛沿着第一排座位前的栅栏跑,见人就挑。”
“大约有二十个家伙送进医院了。”迈克尔说。
“多带劲儿的早晨!”比尔说,“多管闲事的警察把那些想在牛角下自杀的人接二连三地都逮起来了。”
“最终是阉公牛把它们引进去的。”迈克尔说。
“持续了一个多钟头。”
“实际上只有一刻钟左右。”迈克尔反驳说。
“去你的吧。”比尔说,“你在战争中受过伤。我可觉得有两个半钟头。”
“啤酒还没来吗?”迈克尔问。
“你们把可爱的埃德娜怎么啦?”
“我们刚送她回去。她上床了。”
“她喜欢看吗?”
“非常喜欢。我们告诉她天天早晨都这样。”
“给她留下极深的印象。”迈克尔说。
“她要我们也下斗牛场去。”比尔说,“她太喜欢刺激了。”
“我说,这样对我的债主们很不利。”迈克尔说。
“今儿早晨真带劲儿。”比尔说,“夜里也带劲儿!”
“你的下巴现在怎么样,杰克?”迈克尔问。
“疼着呢。”我说。
比尔笑了。
“你为什么不拿椅子砸他呢?”
“你说得倒轻巧。”迈克尔说,“要是你在场,也会把你给打晕的。我根本没看见他是怎么揍我的。回想起来,刚刚看见他站到我前面,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我就坐在大街上了,而杰克躺在桌子底下。”
“后来他上哪儿去啦?”我问。
“她总算来了。”迈克尔说,“这位漂亮的小姐拿啤酒来了。”
女招待把盛着啤酒瓶和玻璃杯的托盘放在桌上。
“再去拿三瓶来。”迈克尔说。
“科恩揍了我以后到哪儿去了?”我问比尔。
“难道你不知道?”迈克尔动手开了一瓶啤酒。他拿一个玻璃杯紧贴着瓶口,往里倒啤酒。
“真的不知道?”比尔问。
“啊,他来到这里,在斗牛小伙的房间里找到他和波莱特,然后就宰了那可怜又可恶的斗牛士。”
“不可能!”
“真的。”
“这一夜太带劲儿了!”比尔说。
“他差一点就把他给宰了,然后要带波莱特一起走。我看,他是想跟她正式结婚吧,那场面太感人了。”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
“他是头蠢驴。”
“后来怎么样?”
“波莱特把他数落了一通。她责备他,我认为她真有一套。”
“那当然啦。”比尔说。
“接着科恩情不自禁地痛哭起来,要跟斗牛士握手,还想跟波莱特握手。”
“我知道。他还跟我握手了呢。”
“是吗?可是他们才不情愿跟他握手呢。斗牛的小伙是好样的,他什么也不说,但每次都自己爬起来,接着又被打倒在地。科恩硬是没法把他打晕,那场面一定非常好玩。”
“你这前后经过是从哪儿听来的?”
“波莱特告诉我的,今天早晨我看见她了。”
“最后怎么样?”
“据说那时斗牛士坐在床上。他起码被击倒了十五次,但还是不肯罢休。波莱特按住他,不让他站起来。他已经很虚弱,但波莱特还是按不住他,他又站起来了。这时候科恩说,他不能再揍他了。他说再揍就太不仗义了。斗牛的小伙挣扎着摇摇晃晃地向他走去。科恩被逼得退后靠在墙上。
“‘这么说来你是不想揍我了?’”
“‘对。’科恩说。‘我下不了手了。’”
“于是斗牛士用足全身力气往科恩脸上狠揍一拳,然后坐倒在地上。波莱特说他爬不起来了,科恩想扶他到床上。可他说,科恩要是扶他,他就要他的命。还说什么要是科恩今天上午还不离开这里,他无论如何也要置他于死地。科恩哭了,波莱特责备过他了,但他还要跟他们握手。这我已经说过了。”
“说完了。”比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