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迈克尔说,“罗伯特·科恩要请喝酒呢。”
科恩和比尔一起离开了,他脸色蜡黄。迈克尔还在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我坐着听了会儿。波莱特一脸厌恶的样子。
“我说,迈克,你能别这么像个混蛋么。”她打断迈克尔,“你知道我可没说过他有什么不对。”她扭头对着我。
迈克尔的语气恢复了正常,我们又像朋友一样了。
“我其实没有我听上去醉得那么厉害。”他说。
“我知道你没有。”波莱特说。
“但我们也都不清醒了。”我说。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我想说的话。”
“但是你说得也太尖刻了。”波莱特笑着说。
“是,但他的确是个白痴。他跑到圣塞瓦斯蒂安去,没他妈有人要他去。他缠着波莱特,老盯着她看,真他妈让我恶心。”
“他的行为确实非常恶劣。”波莱特说。
“你听我说啊。波莱特以前和别的男人也有关系。她都告诉我了。她把科恩这家伙的信都给我看。我没看。”
“你他妈真高尚!”
“不,你听着,杰克。波莱特跟别人乱来过。但是他们都不是犹太人,而且事后也没有谁来纠缠过。”
“都是他妈不错的家伙。”波莱特说,“说这些太无聊了。迈克和我互相理解。”
“她把罗伯特·科恩的信都给我了。我没看。”
“你谁的信也不看,亲爱的。你连我的也不看。”
“我看不懂信。”迈克尔说,“很可笑,是不?”
“你什么也看不懂。”
“不。这你说错了。我看了不少书。在家时我常看书。”
“接下来你还要写东西呢。”波莱特说,“行了,迈克。精神点儿。你现在也只能忍了。他的确就在这儿,这是现实。别影响我们过节。”
“行,那就让他老实点。”
“他会的。我去跟他说。”
“你告诉他,杰克。跟他说,要么老实点,要么就滚。”
“好。”我说,“还是我去说说比较好。”
“对了,波莱特。告诉杰克,罗伯特是怎么叫你来着。简直没得说。”
“噢,不。我说不出来。”
“说吧。都是朋友。我们都是好朋友吧,杰克?”
“我不能告诉他。太荒唐了。”
“那我说。”
“别说,迈克。别傻了。”
“他叫她‘喀耳刻’(希腊神话中的女巫。在古希腊文学作品中,她善于用药,并经常以此使她的敌人变成怪物——译注)。”迈克尔说,“他说她会把男人变成猪。真他妈能说。可惜我不是什么文人墨客。”
“他还真不错,你知道。”波莱特说,“他的信写得不错。”
“我知道。”我说,“他在圣塞瓦斯蒂安给我写过。”
“那不算什么。”波莱特说,“他的信写得太他妈逗了。”
“她还逼我写。她那会儿以为自己有病。”
“人家是有病嘛。”
“走吧。”我说,“我们得去吃饭。”
“我见了科恩该怎么办?”迈克尔说。
“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
“我倒没有什么。”迈克尔说,“我肉糙皮厚。”
“如果他说起来的话,你就说你喝多了。”
“确实喝得不少。好玩儿的是我现在才觉得我刚才是醉了。”
“走吧。”波莱特说,“这些个有毒的玩艺儿都给过钱了没有?我得洗个澡才能吃饭。”
我们穿过广场。外面已经黑了,只有广场四周还亮着一圈,那是街道拱廊下的咖啡馆里泛出的灯光。我们走过树下的砾石路,向旅馆走去。
他们上了楼,我站住和蒙托亚说话。
“我说,你看这几头公牛怎么样?”他问。
“很好。很不错的公牛。”
“还行吧。”——蒙托亚摇摇头——“不算特别好。”
“它们有什么让你不满意?”
“具体的说不好。就是给我一种感觉,觉得并不是特别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
“算还行。”
“对。还行。”
“你的几位朋友觉得它们怎么样?”
“很好。”
“那就好。”蒙托亚说。
我上了楼。比尔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望着广场。我走到他身边站住了。
“科恩呢?”
“在楼上,他自己的房间里。”
“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