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再一起去钓鱼。你别忘了,哈里斯。”
“说话算话。我们一块儿玩儿得真是痛快。”
“再喝一轮怎么样?”
“好主意。”哈里斯说。
“这回我付钱。”比尔说,“要不然就别喝。”
“我希望还是让我来付。你知道,这样确实能让我高兴。”
“这也会让我高兴。”比尔说。
掌柜拿来第四瓶酒,我们没有换杯子。哈里斯举起酒杯。
“我说,你们知道,这酒享用起来的确不错。”
比尔拍拍他的背。
“哈里斯,老伙计。”
“我说,你们知不知道我其实不叫哈里斯。我叫威尔逊-哈里斯。是个双姓,当中有个连词符,你们知道。”
“威尔逊-哈里斯,老伙计。”比尔说,“我们叫你哈里斯,因为我们太喜欢你了。”
“咳,巴恩斯。你不了解这一切对我来说意义是多么重大。”
“来,再享用一杯。”我说。
“巴恩斯。真的,巴恩斯,一句话:你不可能了解的。”
“干了吧,哈里斯。”
我俩搀扶着哈里斯顺着大路从龙塞斯瓦利斯往回走。我们在旅店吃了午饭,哈里斯送我们到汽车站。他给了我们一张名片,上面有他在伦敦的住址、他的俱乐部和办公地址。我们上车的时候,他给了我们每人一个信封。我打开我的一看,里面有一打蝇饵钓钩,都是哈里斯自己扎的。他的蝇饵钓钩都是自己扎的。
“我说,哈里斯——”我开口说。
“不,不!”他说着,一边从汽车上下去,“根本算不上最好的钓钩。我只是想,哪天你用它来钓鱼,可能会使你们想起我们一块儿度过的这段好时光。”
汽车开动了。哈里斯站在邮局门前挥手。等车子开上了公路后,他才转身走回旅店。
“你说这个哈里斯是不是还挺实诚的?”比尔说。
“我看他真的玩得挺开心的。”
“哈里斯?那还用说!”
“他要是去潘普洛纳就好了。”
“他就想钓鱼。”
“是啊。你没法搞清楚英国人都是怎么相处的。”
“我想是的。”
我们傍晚时到达潘普洛纳,车子在蒙托亚旅馆门前停下。人们在广场上架设过节照明用的电灯线。几个孩子在车停下的时候走上前来,一位本地的海关官员要求所有人下车,并且在人行道上把行李打开。我们走进旅馆,在楼梯上碰到了蒙托亚。他跟我们握手,跟往常一样一脸腼腆的笑容。
“你们的朋友来了。”他说。
“坎贝尔先生?”
“对。科恩先生、坎贝尔先生,还有阿施利夫人。”
他微笑着,好像是觉得我应该听懂了什么似的。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我给你们留着原来的房间。”
“太好了。你给坎贝尔先生的房间是朝广场的吗?”
“是的。都是原先我们选的那几间。”
“我们的朋友们现在在哪儿?”
“我想他们大概去看回力球赛了。”
“那些公牛怎么样了?”
蒙托亚微笑着。“今天晚上。”他说,“他们今天晚上七点把维利亚公牛放进牛栏,明天放米乌拉公牛。你们都去看吗?”
“噢,对。他们还没见识过公牛是怎样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呢。”
蒙托亚用手搭着我的肩膀。
“到时候见。”
他又微微一笑。他总是笑眯眯的,就好像斗牛是我们俩之间的什么特别秘密一样,一件除了我俩无人知晓的骇人的秘密。他总是笑眯眯的,就好像这秘密对外人来说是件见不得人的丑事,但是我俩却心照不宣。要是把这秘密暴露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可就没这个效果了。
“你这位朋友,他也是个斗牛迷?”蒙托亚对比尔笑笑。
“对。他是专门从纽约赶来参加圣费明节的。”
“是吗?”蒙托亚表示怀疑,但口气很有礼貌,“他可不像你那么迷。”
他又表情窘迫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真的。”我说,“他绝对是个斗牛迷。”
“但不是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