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完这番话后,萨拉尼埃托按照夫人的愿望,与她一起脱光衣服,赤身裸体地走进浴池,两个女仆也脱光衣服,跟进浴池服侍他们。在浴池里,她不让女仆们触碰萨拉尼埃托,她亲自用散发着麝香和丁香香味的香皂给他从头到脚地擦洗身子,然后她才让女仆们给他洗澡和按摩。他们两人洗好后,女仆们给他们拿来两条洁白、轻薄透明的、浸了玫瑰油的被单,使整个浴池充满了玫瑰的芬芳;一个女仆把一条被单裹在萨拉尼埃托身上,另一个女仆把另一条被单裹在颜科费奥雷身上,然后女仆们把他们两人抬到那张铺好的床上。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汗都干了之后,女仆们把他们身上的被单揭下拿走,让他们赤裸着身子躺在另一套被单里面。女仆们从筐子里拿出最精美的银瓶子,里面装满着各种香水——玫瑰香水、橘皮香水、茉莉香水和柑子香水——把这些香水洒遍他们全身。然后,女仆们又打开装有糖果和一些上等葡萄酒的箱子,让他们两人吃些点心。
萨拉尼埃托觉得自己进了七重天;他的眼睛片刻不离颜科费奥雷,因为那女人长得实在太美了,他盼望那两个女仆快快走开,好早早投入他情人的怀抱,因此每一分钟他都觉得有一小时那样长。夫人终于吩咐女仆们退出房间,留下一支点燃的蜡烛,于是她和萨拉尼埃托相互拥抱,快乐地嬉戏了很长时间;萨拉尼埃托见那女人已完全沉浸在对他的爱情之中,心里快乐极了。
颜科费奥雷觉得该起床了,便把那两个女仆叫进来;他们穿好衣服,又喝了点酒,吃了些糖果,用香水洗洗手和脸。颜科费奥雷临走时对萨拉尼埃托说:“如果你愿意,我很想请你来我家吃晚饭,我们一起共度良宵。”
萨拉尼埃托完全被她的美丽和特殊的妩媚迷住了,完全相信她是真心地与他相爱,所以他回答说:“您的愉快就是我的快乐,因此不论是今天晚上还是其他任何时候,我都服从您的愿望,您的吩咐就是我的愉快。”
颜科费奥雷回到家后,吩咐仆人把她的卧室用帘帷装饰得漂漂亮亮的,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等待着萨拉尼埃托的到来。天一黑,萨拉尼埃托就向她家里走来;她给了他最热烈的欢迎。他们坐下来一起享用节日似的、服务周到的晚餐。饭后,他们一起走进卧室,他闻到了一种芦荟木和塞浦路斯香的香味;他看到,那床漂亮得惊人,床的帘杆上挂着许多件华丽的衣服,所有这一切——甚至每一样东西——都使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位夫人一定极为富有而且地位高贵。无论他听到的关于夫人生活方式的传言如何与他的评估相悖,他还是不愿相信;即使他在某种程度上相信她曾欺骗过别的男人,但他决不相信她也会这样对待自己。他在她的怀抱里度过了一个最快乐的夜晚,对她爱得更加强烈了。第二天早晨,那女人在他的腰上系了一条精致的银色腰带,腰带上还配有一个漂亮的钱包,对他说:“我亲爱的萨拉尼埃托,你不会忘记我的,是吗?我的身子由你支配,同样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供你使用。无论你吩咐我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愿意去做。”萨拉尼埃托拥抱她,亲吻她,高兴地走出她的家门,去往客商们通常聚集的地方。
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她那儿享乐,从不用花钱,因为那女人越来越把他迷住了。同时,他卖掉了他的大捆布匹,获利丰厚,赚了一大笔现款,那女人立刻得知这一事实,不过不是直接从他那里,而是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一天晚上,萨拉尼埃托来看她,她竭尽嬉戏、玩耍之能事,拥抱他、亲吻他、与他最热烈地做爱——使他觉得,她愿意仅为满足强烈欲望而死在他的怀里。她坚持要把一对最精致的银碗送给他,但萨拉尼埃托不肯接受,因为她给他的礼物价值已达到了三十多金币了,而他却从未能说服她接受他的一件东西,哪怕是一文钱的东西。最后,当颜科费奥雷用她那明显引起欲望的激情和慷慨煽起了他的欲火时,一个女仆按事先安排好的来叫她,她离开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她哭着回来了,一下子扑到床上,痛哭欲绝。
这使萨拉尼埃托感到很奇怪,一边同情地流着眼泪一边把她搂在怀里,对她说:“喂,我的心肝,突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使你如此悲伤?快告诉我,我的宝贝。”
经他再三请求,她哭着说:“啊,亲爱的,我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对你说呀,我仁慈的先生!我刚刚收到从墨西拿寄来的信。我弟弟在信中说,我一定要在下个星期内给他寄去一千金币,即使变卖或抵押我所有的财产也要寄这些钱,否则他的头就要被砍掉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快给他弄到这笔钱。如果给我两星期的宽限,我还是有办法、有途径凑够这个数目,甚至更多一些,或者可以卖掉我的一两个农场。可是,那就来不及了,但愿我早就死了,就不会听到这可怕的消息了!”说完,她装出更加痛苦的样子,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