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对行为不端者进行劝导时,从他们的骄傲下手要比从他们的善良下手更为有效,我们与其去纠正他们,不如让他们相信:别人可都是没有这些缺点的。
我们依照我们的希望许下承诺;我们根据我们的畏惧而信守承诺。
利益以各种种类的语言发言;玩弄各式各样的人,甚至包括无私者。
利益令某些人盲目,却使另一些人澄明。
那些过于专注于小事的人通常会逐渐对大事无能。
我们缺乏足够的力量来完全按照我们理智的指引行事。
当人们被他人引导时,他常常误以为引导者是他自己,而当他凭借自己的精神向某一目标走近时,他的心灵则在不知不觉中将别的心灵带走。
精神的有力或软弱,实际上反映出身体器官的好或坏。
与运气的反复无常相比,我们心情的反复无常还要来得古怪和不可理喻。
哲学家们对于生命的眷恋或冷淡,只不过出于他们不同的自爱的口味,我们无需再去为那舌间味觉或色调的选择而争论。
命运所给予我们的一切,其价值都由我们的心情来决定。
幸福是在于事物,而不在于趣味。我们的幸福不在于我们拥有其他人觉得可爱的,而在于我们拥有自己所爱的东西。
我们既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幸福,也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不幸。
有些自视颇高的人把不幸当成一种荣耀,他们试图说服别人和自己:惟有他们才能配得上遭受命运折磨。
我们在某个时候赞成的东西,在另一个时候我们又会加以反对——看到这些,会削弱我们的自满之心。
无论人们的命运看起来有多大的差异,仍会有某种补偿存在,以保持好运与厄运之间的相互平等。
单凭天赋的某些巨大优势并不能造就英雄,有时还需要有运气相伴。
哲学家们对财富表示藐视,不过是想通过藐视命运没有赐予他们的东西,而隐藏自己对命运赏赐不公的报复心理。这种藐视也是一种可以保证自己在贫困中不致堕落的秘诀,是另外一种获得尊敬的方式——这尊敬是他们依靠财富不可能得到的。
厌恶恩惠不过是爱好恩惠的另一种方式而已。我们通过蔑视蒙受恩惠的人们,来使自己没有得到恩惠的苦闷获得抚慰和缓解;既然无法夺走那些人对芸芸众生的吸引,我们就拒绝尊敬他们。
为了在社会上获得成功,人们就努力做出在社会上已经获得成功的样子。
不管人们对自己行动的伟大如何夸耀,它们常常并非源自于一个伟大意向,而只是机遇的某种产物。
我们的种种行为充满了幸运或不幸,这些幸运或不幸成就了人们对这些行动的或褒或贬。
任何不幸的事,聪明人都可以从中汲取某种利益;任何幸运的事,迟钝的人也会把它弄得反而有损于自己。
命运会推动一切,使之对于它所青睐的人有利。
人们的幸福或不幸对于其情绪的依赖程度,并不亚于运气的好坏对于其情绪的依赖程度。
真诚是一种心灵的开放。十分真诚的人是很少的,通常我们所见的所谓真诚,只不过是一种想获得他人信任的巧妙掩饰。
讨厌说谎常常出于一种难以觉察的野心,是想为我们的话提供有力证据,并吸引人们以崇敬的口气来谈论它。
跟伪真理造成如此多的坏事不一样,真理并没有在世界上造成同样多的好事。
人们对于“明智”给予毫不吝啬的赞扬,但即使在最小的事情上,它也不能为我们提供担保。
一个精明的人必须将其利益等级安排好,使之秩序井然。在我们同时急着做许多事情时,我们的贪婪常常会使这一次序被扰乱,结果由于对太多不重要的东西抱有欲望,我们错过了那些最为重要的事情。
优雅之于身体,正如良知之于精神。
要给爱情下定义并非易事,我们只能说:在灵魂中,爱是一种占支配地位的激情;在精神中,它是一种相互的理解;在身体方面,它只是对我们藏在重重神秘之后的所爱的一种隐秘的仰慕和优雅的占有。
如果有一种纯粹的爱,是不与其他激情相搀杂的,那它一定隐藏于心灵深处,甚至我们自己都无法觉察。
爱情不可能长期地隐藏,也不可能长期地伪装。
当人们不再相爱时,几乎都会为他们曾经的爱感到羞耻。
当我们根据爱达成的主要效果来对爱进行判断时,它更像是恨而不像是爱。
从未有过私情的女子我们可能见过,但只有过一次私情的女子却很难找到。
爱情只有一种,但却拥有成千上万,千差万别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