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所有德性,正如一位意大利诗人在谈及女人的正派时所说:这常常不过是一种使其显得正派的技艺。(诗人是:瓜里尼Guarini)
世人称之为德性的,常常只是一种通过我们的激情编造的幽灵,我们给它一个“正派”的名字,以便可以不受惩罚地为所欲为。
我们如此关心自己的喜好,以致我们看做德性的东西常常只是一些伪装的恶习,这是我们被自爱所蒙蔽。
有一些罪恶,凭借它们的巨大影响、庞大势力和趋于极端变得无罪甚至光彩起来,由此那些公开的抢掠成了才干,不法地霸占某些省份被称为征服。
我们承认我们的缺点只是因为虚荣心。
我们在人类中看不到极端的善和极端的恶。
那些不犯大恶的人不易觉察到其他人的大恶。
殡葬的排场更多地是考虑到生者的虚荣而非死者的体面。
世界显得变化无常,不过,我们还是可以从中发现上帝的安排具有某种隐蔽的连贯性,所有的时代都有规律性的秩序,上帝使每件事情都按它的序列行进,遵循它命运的轨迹。
无畏应当响应心灵的祈求来支持心灵,而不是仅仅靠勇敢来给予心灵在斗争的紧急关头所必需的坚定。
那些想寻找根源来定义胜利的人们,就像诗人一样,习惯于把胜利唤作上天的赐予,既然人们没有在大地上找到胜利的原因。实际上,胜利来源于无数这样的行动,这些行动并非抱定一个目标——胜利,而是仅仅关注着行为者自身的那些利益,组成一支军队的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光荣和擢升而积极地活动着,这才带来了一种如此巨大和普遍的成功。
假如一个人从未经历过危险,我们不能保证他有勇气。
我们更经常地是限制我们的感激而不限制我们的欲望。
模仿总是不幸的,所有仿造的东西与其原型相比都是令人不快的,而那些自然的原型却富有无限的魅力。
我们为朋友的死亡所感到的遗憾,并不来自于他们的价值,而是根据我们的需要、根据我们相信他们给过我们的有价值的意见。
我们很难分辨普通的善和弥漫于全世界的巨大精明。
为了能够保持善良,必须使其他人相信他们绝不可能不受惩罚地对我们做恶。
依赖快乐常常是造成不快的一个通常的原因。
我们很难相信离我们视线稍远的东西。
我们对其他人的信任的最大部分是由我们对自己的信任构成的。
一场普遍的革命能像世间的命运一样彻底改变精神的趣味。
真实是完善和美的基础和根据:一件事情,不管它是什么性质,假如它不是它所应是的模样,假如它没有它所应有的一切,它就不会是美的和完善的。
有一些美的事物,当它们还保持着不完善的时候,其光芒反而远甚于它们太完善的时候。
崇高是骄傲的一种高尚的努力,凭借这种努力,人类成为自己的主人,并进而成为所有事物的主人。
奢侈豪华和过度风雅是某些国家中走向衰落的可靠征兆,因为所有的人都专心于他们自己的利益,并侵吞公共的利益。
在所有的激情中,懒惰是最不为我们所知的;虽然其猛烈难于观察,其造成的损害极为隐蔽,但它是所有激情中最炽热和最有害的。如果我们注意考虑它的能量,我们将看到它几乎在所有的交锋中都主宰了我们的情感、利益和快乐;它是一种鮣头鱼,吸附于大鱼身上或船底而移徒远方,具有使那些大船停止前进的能力;它是一种风暴前的平静,对于那些重要的事情而言,它甚至危险过暗礁和风暴;懒惰的安宁就如同灵魂的一种隐秘的魔法,它使那些最热烈的追求和最顽强的决心被突然搁置。最后为了给予这一激情一个真实的观念,应当说懒惰就像灵魂的一个真福,它安慰灵魂的一切损失,取代它的一切利益。
各种各样的德性,从机遇随意安排的各种各样的行动中产生。
我们乐于猜测别人,却不乐于被别人猜测。
依靠十分繁琐的规矩来保持健康,本身就是一种烦人的疾病。
我们有爱而想摆脱爱比我们没有爱时去追求爱更为困难。
大多数女人与其说是靠激情,不如说是靠软弱而顺从接受;因此尽管那些敢作敢为的男人并不是更可爱,但通常却比其他人更易获得成功。
要保证被爱,那么在爱情中施以很少的爱不失为一个可靠手段。
情人们相互要求的、以便知道彼此什么时候停止相爱的真诚,与其说是想适时地得到对方不再爱的消息,不如说是想使对方的爱得到更好的证实,只要对方不发违心之论。
把爱情比作热病,是我们能对爱情所做的最恰当的比较:因为无论是其猛烈程度还是其持续时间,都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对于不太精明的人来说,最大精明是懂得仿效其他人的好行为。
在刚刚与别人调情之后总是会害怕遇见自己的爱人。
我们应当为我们有勇气承认自己的缺陷而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