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激情不过是血液炽热或冷凝的不同表现。
在幸运中的节制不过是担心激动会带来耻辱,或者害怕失去我们拥有的东西。
节制就像节食:人们很想吃得更多,但又想避免给自己造成恶果。
每个人都找得到指责别人的机会,正像我们找得到指责他的机会。
在独自玩弄了人间喜剧中的所有人以后,骄傲似乎厌倦了它的诡计和不同的变身,转而以一种自然的表情出现,通过自豪来表现自己,可以确切地说,自豪是骄傲的登台亮相和严正声明。
造就那些平常才能的性格与造就那些伟大天才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
认清我们应当是不幸的,可谓一种认识的幸运。
当一个人不能在自身中找到安宁时,在其他地方寻找也是徒劳。
我们绝非我们目前以为的那样不幸,也绝非我们曾经希望的那样幸福。
我们常常通过这样一种快意来安慰自己的不幸:我们找到了使不幸显现的办法。
为了能够确定我们将来要做的事情,我们首先要能够预见我们的命运。
既然我们此刻都不能确切地知道我们现在想要的东西,那我们怎么能够担保我们将来想要什么呢。
爱情之于那些正在爱着的人的灵魂,犹如灵魂之于由于爱情赋予生命的身体。
既然我们在爱或停止爱方面绝不是可以自控的,情人们就没有权利相互抱怨对方的变心和轻浮。
公正只是一种深深的畏惧,怕人们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由此就产生一种对所有他人利益的尊敬,和避免损害它们的认真的行为。这种畏惧使人退到出身或运气给予他的利益的界限之内;若是没有这种畏惧,就要发生对他人的不断的行动。
对于那些温和节制的法官来说,公正不过是对擢升的向往。
我们谴责不义,是因为它给我们造成了损失,而不是因为我们对它的厌恶。
当我们厌倦爱时,我们很容易忍受别人对我们的不忠,以便我们解除自己忠诚的义务。
我们因朋友的走运产生的最初的欢乐,并非来自我们本性的善良,亦非我们与他们的友谊,而是一个自爱的结果,是自爱使我们高兴地希望幸运将轮到我们,或者希望从他们的好运中获取某种利益。
在好友的厄运中,我们总是发现某种并非使我们不快的东西。
既然我们自己都没能对他保守秘密,我们怎么能要求另一个人保守我们的秘密呢?
人们的盲目是骄傲的最危险的结果:骄傲会培育和增长盲目,阻碍我们认识那些能够缓和我们不幸、治愈我们缺陷的药物。
当我们不再对别人的理性抱有希望时,我们也不再有理性。
当一直满足于自我懒散的懒家伙们,突然想表现得勤奋时,他们催促起别人来比任何人都积极。
我们抱怨那些教我们认识自己的人,就像雅典人中的那个疯子抱怨医生一样,虽然正是医生治愈了他那自以为是富翁的浅见。
那些哲学家们,尤其是塞涅卡,并没有用他们的规则消除罪恶,他们只是在努力建造一幢骄傲的房子。(塞涅卡——古罗马三大斯多葛派哲学家之一)
意识不到与朋友的情谊日趋变冷,是我们友谊很淡的一个证据。
最聪明的人对无足轻重的事情会毫不在意,但对那些较重要的事情却几乎总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最机敏的疯狂使自己成为机敏的明智。
节食是对健康的热爱,或者是对饱餐的无能为力。
人类中的每一种人才,同每一种树一样,都有完全特殊的性质和果实。
当我们厌烦谈及某些事情时,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忽略它们。
好像在拒绝赞扬的谦虚,实际上只是想得到更为巧妙的赞扬。
我们只是根据利益谴恶扬善。
人们给予我们的颂扬至少有助于我们执着于德性的实践。
人们给予理智、美丽和勇敢的颂扬增加并完善了它们,使它们做出了比原先更大的贡献。
奉承者的自爱心适当地阻止了他们成为最奉承我们的人。
我们没有区分各种各样的愤怒,虽然其中有的来自火爆性格的愤怒是轻微和几乎无恶意的,而其余的却是非常罪恶的。恰当地说,它们是一种狂热的骄傲。
伟大的灵魂并不是比普通的灵魂有较少的激情和较多的德性,而仅仅是有较伟大的意向。
君主们像对待钱币那样对待人:他们随心所欲地给人们制定价格,于是大家不得不按照他们的市价而非他们真正的价值来对待他们。
自爱所做的残忍事比天生的凶猛还要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