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是从远方来的。这位尊敬的牧师是我们自己的本国货。你们在南非结识了拉尔夫·史密斯。你们有理由相信他不会活得很久了,你们发现他的侄女要继承他的遗产。我说的对么?嗯?”
卡路瑟斯点点头,威廉森依然破口大骂。
“毫无疑问,她是最近的亲属,你们知道那个老人不会留下遗嘱。”
“他不认字也不会写。”卡路瑟斯说道。
“所以你们两人不远万里而来,到处查寻这位姑娘。你们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一个人娶她,另一个人分一部分赃款。由于某种原因,伍德利选上做丈夫。那原因是什么呢?”
“我们在航途打牌,用那个姑娘作注,他赢了。”
“我明白了。你把姑娘雇佣到你家里,好让伍德利到你家向她求爱。可是她看得出伍德利是个酗酒的禽兽,不愿和他来往。同时,你自己也爱上了这位姑娘,这就完全打乱了你们的安排。你丝毫也不能容忍那个恶棍要霸占这个姑娘。”
“对,的确,我不能再容忍了。”
“于是你们争吵起来。他一怒之下就走了,把你孤立在一边,自己开始单独计划了。”
“威廉森,你不能怪我,我们要说的这位先生都说了,已经所剩无几了,”卡路瑟斯苦笑着大声喊道,“对,我们争吵过,他把我打倒了。不管怎样,在打架方面,我和他旗鼓相当。后来我就见不到他了。原来那时他在这里结识了这位被免职的牧师。我发现他们俩在这儿租了房子,这正是她去车站的必经之路。在这以后我就留心照料她,因为我知道那段路阴风阵阵。我一次又一次地去看他们,因为很想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两天以前,伍德利带着这封电报到我家来,电报说拉尔夫·史密斯已经去世。伍德利问我是不是遵守以前的约定。我说我不愿意。他问我是不是自己想娶那姑娘,然后分给他一部分财产。我说我倒是愿意这么办,可是姑娘不答应。伍德利说,‘让我们先把她娶到手,过一两个星期,她对事情的看法就会有所不同了。’我说我不愿意动用武力。所以他就现出那出言下流的无赖本色,骂骂咧咧地走了,并且发誓说,一定要把她弄到手。她打算这个周末离开我,我弄到一辆轻便马车送她去车站,可总是放心不下,所以骑自行车赶来。然而,她已经动身了,还没等我追上她,祸事就发生了。我一看到你们两位先生把她乘坐的马车赶回来,我就立即知道情况不妙了。”
福尔摩斯站起来,把烟蒂扔进壁炉。“我的感觉一直很迟钝,华生,”他说道,“当你报告说你见骑车人好像在灌木丛中整理领带,光是这一件事就早已向我说明了一切。不过,我们还可以庆幸我们接到这样一桩稀奇古怪的、在某些方面又是独一无二的案子。我看见车道上来了三名区警察,我很高兴看到那个小马夫也能跟他们走得一样快,所以,看来,不管是牧师,还是那个有趣的新郎,将要为他们今天早晨的冒险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华生,我想,凭你的医疗手段,你可以看看史密斯小姐,告诉她,假如她恢复了健康,我们就送她回母亲家中。如果她还没有完全复原,你可以暗示说,我们准备给米得兰公司的一位年轻电学家打电报,这多半可以使她痊愈。至于你,卡路瑟斯先生,我想你对你亲身参与的罪恶阴谋活动,已经力所能及地进行了补救。这是我的名片,先生,如果在审判你的时候,我的证词对你有益的话,请随意使用好了。”
正如读者可能已经察觉的那样,在我们那跌宕起伏的调查活动中,我很难对我的叙述加以润色修饰,并且写出最终探明的稀奇古怪的细节,而这些正是好奇的读者所渴望了解的。每一案件都是另一案件的序曲,而决定性时刻一结束,那些登台人物就永远淡出我们的视野。然而,我找到了我记叙这件案子的手稿,手稿的结尾有一段简要的记载:维奥莱特·史密斯小姐最后果真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现在她已经是莫顿和肯尼迪公司的大股东,著名的威斯敏斯特电学家西里尔·莫顿的妻子。威廉森和伍德利两个人都因诱拐和伤害罪受审,威廉森被判七年徒刑,伍德利被判十年徒刑。关于卡路瑟斯的命运,我这里没有记录,不过我相信,法庭不会特别苛刻地对待他的。因为他开枪射杀的伍德利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恶棍和危险分子。我想,法官会秉着公正的原则,判他几个月监禁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