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追上马车紧紧跟住。手里拿根很沉的橡木棍子,一开始眼睛都在冒火。跑的时候我也学乖了,稍微靠后一点就不会被发现了。很快他们到了火车站。售票处周围一通好挤,所以我离他们很近他们也看不见。他们买了去新布赖顿的票。我也买了,座位在他们后面,隔三节车厢。下了车他们沿着阅兵场走,我离他们总是不超过一百码。最后,我瞧见他们租了一条船来划,因为天热,他们一定认为水上要凉快些。
“看样子他们算是落到我手里了。水面起了雾,几百码以外什么也瞧不见。我租了条船跟着他们。我能模模糊糊地盯住前面那个小黑点,但他们的船划得跟我差不多快,要是不赶上去,他们离岸准有一里多了。雾气像布幔一样围着我们,这当中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当发现是谁在划着小船向他们靠拢的时候,我的天,我怎能忘掉他们两个人的脸啊?她高声尖叫,而他像疯子似的骂起来,用桨戳我,他一定看到我眼里满是杀气。我躲过桨,一棍砸过去,他的脑袋就像鸡蛋一样开了花。我本可饶了她,天晓得,尽管我已经发疯,可她却一把抱住他,大声地哭喊,喊着‘亚历克’。我下了手,她便倒在他身旁。我就像是一头舔过血的野兽。如果莎拉也在,我敢发誓,她会得到同样的下场。我拔出刀子,再——哎,算啦!我说够了。我一想起莎拉看着因她嘴贱而收获的那些徽章会有一种什么感觉时,就有一种兽性的快感。后来我把两具尸体捆在船里,掀翻了船身,直到他们都沉下去我才离开。我很清楚船老板一定以为他们在雾中迷失方向,漂出海了。我清理了一下,回到岸上,再随队出发,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当晚我就打好给莎拉·库欣的包裹,第二天从贝尔法斯特寄出去了。
“你们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你们可以绞死我,可以随便怎么处置我,但是你们不能用我已经受过的惩罚来惩罚我。我不能闭上眼睛,一闭上就冒出那两张脸来盯着我——盯着我,就像他们发现我的小船钻出雾气时的那副样子。我杀他们干脆得很,而他们杀我却慢吞吞的;如果要我再熬一个那样的夜晚,天亮之前我不是疯掉就是死掉。你不会把我一个人关进牢房里吧,先生?可怜可怜我,别这样,但愿你们现在对待我就像你们自己在痛苦的时光里受到的对待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华生?”福尔摩斯放下供词,严肃地说,“这一连串的不幸、暴力和恐惧究竟达到了什么目的?一定要存在个终了,否则,我们的宇宙就靠随机支配,这是不能想象的。可终了又是什么呢?总有这样永恒的难题,凭人类的理智还远远无法做出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