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我驻立良久，最终掏出手机把它记录下来了，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它，聆听着它在风雨和尘世中的故事。
　　——题记
　　今天早晨，我从山头的小路路过，前几日的雨水还未完全干，路有些泥泞，空气里飘着草屑和泥土的香气。
　　而我就是在这时，看见了安静的它，也看见了时光的美好。
　　在山坡的小路下方有一栋房子，它并不高大，也不辉煌，甚至不怎么起眼。如果此刻的我是一个匆忙赶路的人，就绝不会注意到它；如果此刻我是一个贪玩的孩子，那么它也不会在我眼里多留一秒钟。
　　而此刻我站在这里却有些挪不动脚步，我感觉心底的某个部分轻轻颤动了一下，像一只睡懒觉的猫咪轻微地动了一下它的爪子。
　　我说不出这种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类似于似曾相识而又完全陌生，我觉得这两种感觉并不矛盾，比如你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场景，你觉得无比熟悉却又不清楚是否发生过，这种微妙的感觉就像运行正常的机器突然掉进去一个零件，而你却惊讶地发现这样还是可以运行。应该是过了几分种，我抬起脚步向它走去。
　　我放轻了脚步，走到它附近，在我的潜意识里，它是有生命的。
　　在我真正看清它的全貌后我又有些失望。它是一座被遗弃的老房子。门前的空地的左角，有一小堆瓦片，有的破损，有的完整，被杂曹覆盖了四分之一，而它的旁边是一棵一米多高的茶树，粗壮的枝条，碧绿的叶子，不知道长了多久。
　　我坐在夹缝里长满杂草的石阶上，略微有些失望。对于我来说，它是陌生的，我的脑海中找不到一点关于它的记忆。也许它见过我，它的年龄比我大得多，它或许见过孩童时的我从它背后的小路上跑过，而那个时候的它或许还年轻吧，还会有喧闹声从窗户瓢出，还会有
　　炊烟从漆黑的烟囱瓢出，而这些东西都随着它的老去一去不复返了。
　　我现在看到的它一定不是原本的它，它被时代狠狠地抛弃了。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从无云的天空缓缓移动，最后定在老屋上。
　　我对它有了一些理解，它在我的认知里就像一个老人，岁月带走了它的年轻和价值，只剩下缅怀。
　　我又重新站在它的面前，怀着敬畏且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我觉得我们的交流是困难的，它并不会对我说一句话，而我却悬着一颗心。
　　我用专注的目光打量着它，长有黑色苔蘚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门上仍留有贴过年画的痕迹，屋顶的瓦片残破不堪，透过木窗棂可以看见透下来的光。我靠近了些，可以看见里面的墙上有些脱落的旧海报和一些泛黄的相片，墙角的桌子上有一个老式的灯台。一只猫从屋后的窗台跳下来，正准备跳到地上，却发现了窗外的我。我望着它瞪得很大且不安的眼神，似乎看见了老屋的灵魂。
　　我伸出手，贴在墙壁上，感受着指间粗糙且冰凉的质感，然后侧身，把耳朵也贴上去。
　　此时的老屋褪去了它的神秘和不可琢磨，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而我也怀着最平和的心，聆听它沉睡的故事。
　　写于2013年5月2日

　　后记：这篇和《失眠的夜晚》应该算是我写得最为轻松的两篇了。这篇我花了一个上午，坐在外公家的楼顶写完的，几乎没什么修改，因为那些场景早已在我心里。我用手机拍下了十几张图片，每一张都是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