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隽的冷却浮荡在落满指尖的凡尘纪年,嘘,别出声,安然地听静空中那容器的颤栗的吟唱吧,沉沦的序曲在喧嚣地催发着,细碎的流沙恣肆招摇的侵蚀着稀薄的微尘,脆弱的残破消逝在这个旋转着循环不息的世界,然后继续讥嘲着向前挪动爬行。
微闭着深瞳,这也许又将会是个十分漫长的打坐吧,我叫做安然,我只能姑且如此牵强的敷衍一切,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名字的介绍。安然。记忆是一道苦涩的伤疤,尝试着去揭开它只会增加噬心窒息的痛苦,而正是这种痛苦促进着我们的成长,“安然,安然。快点走了啦。新学期如果迟到的话会被批得很惨的。”雾沉紧咬着暗红色的唇瓣呐喊着,随后精致的手指迅速拉开厚重的窗帘,此刻的阳光倾城,沉重压抑的气氛在缄默中蔓延,我迷魅的瞳孔中荡开些许无形的细纹。
玥歌贵族学院。C市一所著名的私立贵族学院,设施机构十分齐全,校内所有就读的学生不是在各个方面有着特殊才能的人,就是出身自大家族有着雄厚的财产背景的人。今年破格录取了两名未曾参加玥歌招生考试的学生,原因仍然不明,校方也表示暂时不愿透露两名学生的资料,也许一切是偶然却又也许是必然的结果,资料中只有很简单熟悉的两个名字瘫在印刻在苍白的纸张上然后封存在档案中,安然,其余资料暂无。雾沉,其余资料暂无。
“嗯。沉,等很久了吧。”微张的手指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扉,我穿着一身黑色衬衣及黑色百褶裙搭配的玥歌校服,微卷的栗色发丝直直地垂下,纯黑色的丝袜将修长的双腿紧紧地包裹了起来,足上蹬着一双精致的白色的小圆头皮鞋,清丽的侧脸上笑靥如花,电线杆的残影在透彻的视线中飞快的逝去,转角的路口在瞳孔中攀爬截下,我们的皮肤下流动的血液在某一天都会枯竭着,或者在某一天那限定血液的规框血管会全部崩裂开,亦或者是在那简单的木椅上慢慢地摇摇晃细数末年。
悠颤的翠枝上嫣然的花儿淡淡地展开花瓣,粉蝶沉醉于徘徊的馥香中,缠缠绵绵止境。也许未来会在即将的转弯前踏上殊途陌路,那么就只能珍惜这一瞬虚妄的永恒了,安然,愿你真的能够如你的名字一般一生安然的度过,安然,你知道吗?其实雾沉的美好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已,随即就会伴随着,那血色残阳的消散而缓缓地消失了,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个愿望深藏着的愿望,我想安然地死去,如秋叶一般的静美,我是否该庆幸着我在极其平静的死后,再也不用去面对你抖落的滚烫泪水,一切都会在年轮的旋转中沉淀。
雾沉淡漠地微笑着,看似纯净安静的表面实际却是千疮百孔,“沉,你今天看来很开心啊。”我轻柔低吟着,仿佛是早已预知到了些什么,这是个艳阳天,湛蓝的天空中悠悠地漂浮着细薄的云彩,没有那阴暗的灰色来遮盖艳阳,没有那沧桑的牧笛声轻颤吹奏,但这一切都是安静有色的表面,我们存在于自己很小很小的封闭空间中默念着一首永远都唱不完的流歌。
艳阳终在,阴暗的灰色亦是如此。“嗯。我今天,很开心。”淡淡的嗓音在最后的字调溢出后,简单的压抑在干渴的喉咙中,几架飞机撩开迷离的云层,向着已定的航向飞去,那将会是一个如何遥远的地方呢?究竟又承载了多多少少人牵挂的念想呢,也许它会出现意外事故然后以可悲平和的姿态坠落在沉重的终局中,但这只是归属于也许,但愿一切的一切能够依旧安好无事。
“有人受伤了!快点报警啊!”不知道是何处传来一声嘶哑的呐喊,接着的一刹那间,粘稠鲜热的血液猛的飞溅在雾沉素净的侧脸上,她微微地怔住了,然后轻轻地伸出藏在盈满阳光的袖中的,那仍然持续颤栗着的手指,在微小的空隙间微吐出炽热的呼吸,触摸着拭去那温热的血液,精致的手指上的蜿蜒着的鲜血丑陋地狰狞着脸庞喧嚣,它有意识的在讥讽着此刻懦弱的我,它了解着我所惧怕的任何的存在,我正在转弯呵,然后就那样直白地撞上了墙壁,毫无征兆,我的心魔在于我本身的存在,我体内流动着的纯粹的罪恶与惩罚,雾沉跌转着想着,她看见路灯在点燃然后熄灭,反反复复。
我那个的愿望也许不可能实现了呢,本来打算告诉安然那个属于我的故事的,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呢。染血的双手倚靠着粗糙的墙壁支撑着倾斜的身体,血痕随着雾沉无力地滑落在墙壁上蜿蜒爬行下一道触目惊心,雾沉如残破的木偶般脆弱的蜷缩在地,随即意识淡化迷糊,她想去挣扎开这些平衡重叠的破坏,然后在漩涡中越陷越深,失神的瞳孔呆呆地注视着掌心间的曲线,缄默在掌心蔓延开来,然后凝结在静流的时间中,在血腥味的刺激中,她迅速地低下那颗头颅呕吐着胃中翻腾着的一切,一地醒目的污秽伴随着阵阵恶臭涌来,雾沉呢喃着,这一次,我到底会不会崩溃呢。
雾沉,你到底在哪里?请告诉我。我扯动着异常苍白的唇瓣,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在拥挤惊慌的人群中缓慢地移动着,熙熙攘攘的群体中依然没有那抹身影,我踌躇着迈动修长的双腿,寻找安然的踪迹,忽然,后背变得异常的冰凉,心脏突兀的加速跳动着,那是抵着的锋利的刀尖在折射着交替光影,那紧握着刀把的男人疯狂地微笑着,沉醉于不断的杀戮血腥中,然后他就这样在颠覆心灵的微笑中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是他自己将自己拷上无形的枷锁,最后将以同等的代价来赎托那些罪恶的纯粹。“雾沉,你在哪里!”静空中只有不断的呐喊和找寻。
如果稀薄的承诺就如此的迅速冷却坍塌,如果散碎的有色尘埃就如此的消逝在悲怜的固步自封,那么又会如何呢?雾沉,请告诉我你在哪里?请你不要放开我的手,我们还没有尝试去拥抱自己,换取那恍惚的万夜寂然中短暂温馨,你和我约定好了的,你要跟我讲那过去遥远的定义中的故事,属于你的故事,雾沉。雾沉。我,安然,永远的。朋友。我们的命运注定会折叠牵扯在一起,无形中的有行,不相交中的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