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开心也有限。”波莱特说。她又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清醒得很呐。”我说。
“是啊,难道我醉了?你跟我结交的这帮人在一起,也一定喝不醉。”
音乐开始了,罗伯特·科恩说:“能跟您跳这一支吗,波莱特夫人?”
波莱特朝他微微一笑:“这一支我已经答应雅各布了。”她笑着说,“你他妈取的还是圣经里的名字,杰克。”
“那么下一支呢?”科恩问。
“我们这就要走了。”波莱特说,“我们在蒙马特尔还有个约会。”
跳舞的时候,我从波莱特的肩膀上望过去,只见科恩在吧台边站着,还在盯着她看。
“你又迷倒一个。”我对她说。
“不说这个。可怜的家伙,以前我一直没发觉。”
“哦,算了吧。”我说,“依我看你是来者不拒。”
“别瞎说。”
“你就是喜欢这样。”
“唉,随你说吧。我就是喜欢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说。我们合着手风琴的音乐跳着舞,有人在弹班卓琴。很热,但我觉得很开心。我们跳着,与乔杰尔特擦身而过,她正和他们当中的另一个在跳舞。
“是什么让你鬼迷心窍,把她带到这儿来的?”
“不知道,就是带来了。”
“你他妈又开始罗曼蒂克了。”
“不,只不过是无聊。”
“现在呢?”
“哦,现在好了。”
“我们走吧,会有人好好照顾她的。”
“你想走?”
“不想走我干吗还问你?”
我们走出舞池。我从墙上的衣帽钩上取下外衣穿上。波莱特站在吧台边,科恩在跟她说话。我在吧台边停下,向他们要个信封,老板娘找来一个。我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法郎的钞票放进信封,封上口,交给老板娘。
“跟我一起来的姑娘要是问起我,请你把这个交给她。”我说,“要是她跟某个先生一起走,就请代我保管一下。”
“没问题,先生。”老板娘说,“你这就走?这么早?”
“是的。”我说。
我们朝门口走去。科恩还在跟波莱特说话,她说了声晚安就挽起了我的手臂。
“晚安,科恩。”我说。我们到外面大街上,准备找辆出租汽车。
“你那五十法郎会打水漂的。”波莱特说。
“呃,对。”
“没有出租车。”
“我们可以步行到先贤祠去雇一辆。”
“走吧,我们到隔壁酒吧去喝一杯,叫人去雇吧。”
“你连过马路这几步路都懒得走。”
“能不走就不走。”
我们走进隔壁酒吧,我打发一名男招待去叫车。
“好了。”我说,“终于摆脱他们了。”
我们倚在高高的白铁吧台边,相视无语。男招待来了,说车子在门外。波莱特紧紧捏住我的手。我给了男招待一个法郎,我们就出来了。
“我该跟司机说去哪儿?”我问。
“哦,就跟他说在附近转转吧。”
我吩咐司机开到蒙特苏里公园,然后上车,砰地关上车门。波莱特向后蜷缩在车厢一角,闭上眼睛。我坐在她身旁。车子抖了一下就发动了。
“哦,亲爱的,我过得太惨了。”波莱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