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没有为她出手?”
“他们派出了五十个士兵。何况里努斯拦住了他。”
“他们把里努斯也抓走了吗?”
“里努斯就快死了。他们没有理会他。”
“你有什么打算?”
“救他,或者和她一起死。我也是个基督徒。”
维尼奇乌斯镇定地说,然而他的话里含着心碎神伤,令佩特罗尼乌斯打心眼儿里感到同情。
“我明白。”他说,“可是你要怎么救她呢?”
“我已经收买了狱卒。所以,首先他们会保护她,不让她受虐待,然后,他们会对她的出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何时出逃呢?”
“他们说他们不能现在就把她交给我,因为他们害怕被抓住。等晚些时候,牢里塞满了人,他们数不清牢里都有谁,都有什么时,他们会让她走的。不过这只是最后的手段!首先要靠你来救我和她!你是恺撒的朋友!他亲自把吕基娅指婚给了我!去找他救下我们!”
佩特罗尼乌斯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叫住一个奴隶,给了他一道命令,那个奴隶拿来两件带兜帽的斗篷和两柄军剑。
“戴上兜帽,佩上武器。”佩特罗尼乌斯对维尼奇乌斯言道。“我们去牢里。你要给那些狱卒们十万塞斯特塞斯或者他们想要的双倍数目或者五倍数目,让他们立刻放吕基娅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至于我能做什么,我会在路上告诉你答案。”
“走吧。”维尼奇乌斯说。
片刻之后他们到了大街上。
“现在听着,”佩特罗尼乌斯说。“我之前不想浪费时间说这个。自今日起我失宠了。我自己都命悬一线,所以我无法让恺撒做什么。更糟的是,我保证他会做出和我的请求背道而驰的事来。你觉得如果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我还会建议你带着吕基娅一跑了之吗?你什么时候逃走,恺撒的怒火就会什么时候喷向我!这些日子里,他对你下手的速度会比对我下手的速度还快,不过,别管这个了。把她带出监牢跑吧!我别的帮不了你什么。如果你失败了,我们就要去想别的法子。同时你最好知道,吕基娅被抓不仅仅因为她是个基督徒。”
“还能因为什么?”
“波佩娅。你忘了你羞辱过我们神圣的奥古斯塔了吗?你忘了你拒绝过她吗?她很清楚你是因为吕基娅而将她给推开,她第一次见到吕基娅就对她怀恨在心了。她以前试过一次,要把她毁掉,记得吧?那次她管吕基娅叫女巫,说吕基娅给她的孩子下了咒,致使孩子夭折。你可以断定,在这一切背后作怪的是波佩娅。她从来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要不然你怎么解释是吕基娅最先被关起来?帕拉丁宫里有谁会知道她在哪里落脚?而禁卫军直奔里努斯家,就好似有人带路一般。他们一定派了探子跟踪了她好几个月。我知道我在打碎你最后的希望,在撕裂你的心,但是你必须得明白,如果你不立即使她自由,在他们拿定主意前连试都不试,你们两个人就都完了。”
“我晓得。”带着无力回天的无奈,维尼奇乌斯艰难地说。
夜色深深,街上空无一人,不过他们前面却突然有一个喝醉了的角斗士摇摇摆摆地向他们斜插过来。
“把基督徒扔给狮子!”他用嘶哑的,喝酒喝得慢半拍的声音吼着,将浓烈的浊气喷到佩特罗尼乌斯脸上,并靠向他的肩膀。
“剑斗士,”佩特罗尼乌斯用这个名字称呼他,这是给那些在竞技场里用剑的色雷斯剑客的名字,他们和拿着渔网与三叉戟的角斗士对抗。“听我的,换条路。”
那个醉醺醺的角斗士却仅是扶住他的双肩。“跟着我喊,不然我就拧断你的脖子!”他咆哮道。“把基督徒扔给狮子!”
如此杀气腾腾的吼叫声终于耗尽了那位贵族的耐心。从离开帕拉丁宫开始,他的耳中就充斥着那些吼声,他刻意忽略它们。现在到了底线。面前挥舞的那只紧握的巨拳将他推向了绝路。
“朋友,”他平静地说,“你一身酒气,挡住了我的路。”
说着,他把短剑整根插进那个角斗士的胸膛,只露出了剑柄,佩特罗尼乌斯任他倒下,然后他挽住维尼奇乌斯的胳膊,仿佛没有什么打断他刚才正在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