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勇士

　　慎勿警告！

　　为这警告

　　他愈发冲向每个深渊。

　　71

　　他为何从他的高峰跃下？

　　什么在引诱他？

　　引诱他的是对一切低卑者的同情：

　　而今他躺在那里，碎裂，无用，冰凉——

　　72

　　他走向何方？有谁知道？

　　只知道他消失了。

　　一颗星熄灭于荒漠，

　　荒漠更荒凉了……

　　73

　　一个人所没有的

　　而又必需的，

　　他就应当为自己夺取——

　　于是我为自己夺得了坦然的良心。

　　74

　　谁会把权利拱手交给你？

　　那就为你自己去夺取权利吧！

　　75

　　波浪，你们好不古怪？

　　你们向我示威？

　　你们怒涛澎湃？

　　我用我的桨敲打

　　你们愚蠢的头。

　　这一叶扁舟——

　　你们反正得把它驮向不朽！

　　76

　　你们周围的东西

　　很快就与你们稔熟——

　　习惯由此产生；

　　你在哪里久坐，

　　习惯就在哪里滋生。

　　77

　　当新的声音瘖哑了，

　　你们就用陈词烂调

　　炮制一条法则；

　　生命僵死之处，

　　必有法则堆积。

　　78

　　类似的反驳不能成立：

　　这可是真的？

　　哦，你们天真汉！

　　79

　　你强壮吗？

　　强壮得像头驴？强壮得像上帝？

　　你骄傲吗？

　　骄傲得面对你的虚荣心

　　不知羞耻为何事？

　　80

　　留神你自己，

　　不要做命运的

　　吹鼓手！

　　离开一切沽名钓誉的

　　喧嚣之路！

　　一个珍惜他的声誉的人

　　并不急于求成。

　　81

　　你想伸手入荆棘？

　　你的手指大吃其苦头了。

　　握一把匕首吧！

　　82

　　你弱不禁风？

　　提防孩子的手！

　　孩子不毁坏点什么，

　　就没法过日子……

　　83

　　当心，多娇嫩的皮肤！

　　你竟想从这东西上

　　刮下一层茸毛？

　　84

　　你的许多思想

　　出自心灵，

　　你的少量思想

　　出自头脑，

　　它们岂非都被思考得很马虎？

　　85

　　倘若你是一叶金箔——

　　你的经历就将

　　载入金色的史册。

　　86

　　他堂堂正正站在那里，

　　他左脚的小脚趾

　　比我整个头颅

　　包含更多公正的意义：

　　一只道德怪物，

　　全身缟素。

　　87

　　他摹仿起自己来了，

　　他疲倦了，

　　他寻找他的旧路了——

　　而不久前他还爱一切陌生的路！

　　悄悄地燃烧着，

　　并非为了他的信仰，

　　他毋宁是为无信仰

　　寻求着勇气。

　　88

　　对于不安稳者

　　监狱是何等安全！

　　被捕获的罪犯

　　灵魂沉睡得何等安宁！

　　唯有一丝不苟者

　　因良心而备受痛苦！

　　89

　　他蹲兽笼太久了，

　　这逃犯！

　　他怕警棍怕得

　　太久了！

　　如今他胆战心惊地赶他的路：

　　一切都使他趔趄，

　　哪怕一根棍子的影子也使他趔趄。

　　90

　　烟熏的卧室，阴霉的客厅，

　　兽槛，狭隘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