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怪杰辜鸿铭-群氓崇拜教或战争与战争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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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个新的“忠诚大宪章”,交战国中的广大民众必须宣誓:首先,不得以任何方式讨论、参与或干预战争政治;其次,无论现实的统治者在他们中施行何种和平计划,他们都必须绝对接受和服从。这种新的“忠诚大宪章”将会立即赋予交战国的统治者以力量,和使用这一力量去制造和平的勇气。事实上,有了这种力量和勇气就可以马上驾驭和平。我完全相信,一旦这种权力给予统治者,给予那些正处于战争中的国家统治者,那么他们就会马上驾驭和平。我所以坚信这一点,是因为处于战乱国的统治者,除非他们都是些十足的不可救药的疯子或恶棍,事实上人们必须承认他们不是,甚至于,我在此冒昧地说,那个目前在欧洲最受诅咒的人——德国皇帝也不是。他们这些人,战争国中的统治者们应当看到,他们每天都要浪费九百万镑人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去葬送数以万计的无辜的生命,捣毁成千上万无辜妇女的家园和幸福,这,不过是一种该死的疯狂而已。然而为什么那些交战国中的统治者、军人和外交官们却不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呢?这是因为他们在群氓恐惧面前,在那普通民众的恐惧面前感到无能为力。事实上,正如我所说过的,这种无能为力已经控制并麻痹了他们的头脑。所以我说:要想挽救欧洲目前的局势,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给各国统治者、军人和外交官们以权力,从而将其于群氓恐惧——普通民众的恐惧中拯救出来。

在此,我想进一步指出:当今欧洲那悲惨绝望的局势,不仅是统治者、军人和外交官们的无能为力造成的,也是交战国中每个国民的无能为力造成的。个个无能为力,看不到这场无人希望却产生于群氓恐惧的战争,不过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疯狂。因为正如我所说过的,这种恐惧已经控制和麻痹了所有人的头脑。关于这一点,人们甚至可以从迪金逊的文章中窥见一斑。他著文抨击战争,并痛斥那些统治者、军人和外交官带来了这场战争。其实,迪金逊的头脑里充满了那种群氓恐惧,不过他没有意识到罢了。迪金逊教授习惯在文章的开头声称他的文章不是什么“停战”书,接着又说什么:“我想,所有的人也都会那么想,既然卷入了这场战争,那么我们就应当把它进行到底,直到我们的领土完整和人民的安定不遭受任何损害为止,直到欧洲和平的保障能按人类智慧转移时为止。”难道大英帝国的统一和安定,以及欧洲的和平,只有通过每天都要浪费九百万英镑实实在在的钱,去屠杀千千万万无辜的生命才能获得吗?!如此荒唐无稽的命题,我相信只有在那些头脑里充满群氓恐惧的人中才能觇闻。好一个欧洲和平!我想,如果这种耗资额和屠杀率再继续下去,那么不久以后欧洲和平将会到来,是的,是会到来的,不过那时的欧洲,恐怕早已被从世界地图上抹了去。的确,如果说有什么能表明普通民众完全彻底的不适合决定和平问题,那就再也没有比像迪金逊之流的这种心理态度和精神风貌,所作出的结论那样明白无疑了。

然而,在此我要重申的一点是,战争各国中人人都盼望和平,但却没有人有力量去创造和平、制止战争,事实上又正是这一点,使得欧洲人民看不到实现和平的道路,从而对和平绝望。这种对和平的绝望,模糊了交战国人们的视野,使他们不能真正认识到这场只是由群氓崇拜引起的战争恰是一场十恶不赦的疯狂。因此,为了使人们认识这一点并感到还有实现和平的可能和希望,首先要做的简单的事情,便是立即停止这场战争,授与某些人以充分的权力去制止战争,通过制定我所谓的“忠诚大宪章”,授与那些交战国的统治者以绝对的权力——去立即停止这场战争。一旦人们看到这场战争能够被制止,那么交战国中的每个人,恐怕除了少数纯粹的不可救药的疯子外,都能够认识到这场无人希望、且仅由群氓恐惧而导致的战争,实在不过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疯狂;而且这场战争,如果它继续下去,即便是那些可能获胜的国家,也难逃倾覆的噩运。一旦交战国的统治者拥有权力去停止战争,且交战各国的人民看到和认识到这场战争只是一种疯狂,到那时也只有到那时,人们才容易获得像美国总统威尔逊威尔逊(T.W.Wilson,1856—1924):1913—1921年间为美国总统。他标榜和平。1918年1月,倡议建立国际联盟,并提出所谓“十四点”和平纲领,一度颇鼓舞人心。那样的,像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1858—1919):1901—1909年间为美国总统。1904—1905年,日俄爆发战争期间,曾建议日俄停战议和,后为双方采纳。在日俄战争中所具有的那种成功的和平感召力,从而立即制止战争,然后找到一条实现永久和平的道路。我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我相信,为了实现和平,欧洲各国的统治者不得不做的唯一重要之事,便是要去建立一座精神病院,把那些纯粹不可救药的疯子请进去——把那些像迪金逊那样脑中充满群氓恐惧——那些对大英帝国的统一和安定,对欧洲未来的和平充满恐惧的人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