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亲爱的,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院长说,“这一点不会减少我的圣洁;您知道,圣洁寓于精神之中,而我追求的只是肉体上的罪过。无论如何,爱神使我别无选择,您的美丽令我神魂颠倒。您比任何其他女人都更应该为自己的美丽而自豪,因为那些一向冥思苦想天上美女的圣人都为您的美丽而倾倒。再说,我虽然是一个修道院院长,但我像其他男人一样,也是一个男人啊,而且您看,我也不那么老啊。我向您保证,您不会感到这事有什么为难的;费龙多在炼狱期间,我每天晚上来陪您,我将给您他过去曾给过您的那种安慰。谁也不会发现此事,因为人们都像您刚才那样把我看作一个圣人。请您不要拒绝天主赐给您的礼物;许多女人都想得到它;如果您明智的话,按我的劝告去做,那东西就是您的。另外,我有一些非常珍贵好看的首饰,除了您,我不打算送给任何女人。所以,我的宝贝儿,作为对我的报答,为我做我非常愿意为您做的事儿吧。”
那女人只是低着头,尽管觉得如果让步一定不妥,可又不知道如何拒绝他。但是,院长注意到她一直很仔细地听他讲话,只是犹豫不决如何回答,所以他认为这女人已经有一半被说服了;他继续开导她,直到她被劝服,认为干他所要求的事也许是可以的为止。于是,她红着脸回答说,她愿意做他所要求的一切,但是要等费龙多去了炼狱之后才能做这件事。
“我们马上就送他去炼狱,”院长兴高采烈地说,“请您让他明天或后天就到我这儿来。”他偷偷地塞进她手里一枚精美的戒指,然后与她道别。那女人因为得了这枚戒指,并为有了得到更多礼物的指望而无限陶醉。她和女伴儿们会合,在回家的路上给她们讲了很多有关院长圣洁的美好事情。
几天后,费龙多去了修道院;院长一见到他,就立刻着手送他去炼狱。地中海东部地区某国的一位大公爵曾经送给院长一种药粉,并对他说,那是“山中老人”山中老人(OldManoftheMountain):哈桑-本-沙巴(Hasan-ben-Sabah),寓言中暗杀十字军中基督徒的穆斯林秘密团体成员(the“Assassins”)的领袖,以用药麻醉他的追随者,使其执行恐怖使命而闻名。想把某人送进自己的天国或把他召回用的灵药。这种药使服药者睡着——剂量的大小决定睡着时间的长短——绝无恶果,在药效持续期间,睡眠者看上去完全跟死人一样。院长去找出这种药,取出足够让费龙多睡三天的剂量;然后,他取出还没有澄清的葡萄酒,倒出满满的一杯,将药粉溶入其中,端回房间里,让毫不怀疑的费龙多喝了下去。然后,他领着费龙多出了房间,来到修道院的回廊里,与其他修士们一起拿费龙多的愚蠢取乐。不一会儿,那种药粉见效,费龙多突然失去知觉:站在那儿就睡着了,然后倒在了地上。院长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吩咐人解开费龙多的衣服,拿来凉水浇头,又发出一系列的命令抢救,好像药性发作后他在努力使费龙多复生似的。院长和修士们见所有这些措施都未能使他苏醒,就摸摸他的脉搏,发现脉搏已经停止了。于是,他们断定他已经死了。然后,院长派人向他的妻子和亲戚们报讯,他们迅速赶来,为他哭了一会儿。院长也没让给他换衣服,就把他葬在了坟墓里。
费龙多的妻子回到家里后,说她不打算离开她与费龙多生的小儿子。于是,她安定下来,照顾她的家、她的孩子、她与费龙多的财产。
当天夜里,院长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在一个那天刚从博洛尼亚来的、他最信任的修士的帮助下,把费龙多从坟墓里掘出来,移到一个地窖里,那是一个永不见白日光亮的地窖——过去修建的、用来做惩罚违规修士的囚牢。他们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给他换上修士的有宗教级别的衣服,然后把他放在一个稻草地铺上,让他自己慢慢恢复知觉。同时,那个博洛尼亚来的修士奉院长命令,留在那里,等待费龙多苏醒过来。
第二天,院长带着几个修士以礼节上的访问为借口来到那女人家里,见她身穿丧服,正在哀悼丈夫的去世,于是就安慰了她几句话,然后又悄悄地提醒她履行诺言。那女人认为她不再受费龙多或任何人的约束,又发现院长手上又戴上一枚漂亮的戒指,于是告诉院长她已经做好准备,他们安排就在那天夜晚幽会。
到了晚上,院长穿上费龙多的衣服,由他的心腹修士陪同,来到那女人家里,与她同床共枕,美美地享乐之后就回到修道院去。从此院长经常往返于费龙多家和修道院之间。他偶尔在来时或去时被人碰见,于是村里的乡巴佬们就传开了,说费龙多夜晚在村子周围漫游,实施苦修以赎罪。她妻子也不止一次地听到这一谣言,但她当然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