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七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少版)[电子书]

深秋时节,保尔和两名工作人员乘坐专区党委的汽车到离城很远的一个区里去,中途这辆车翻进了路边的水沟。车上的人都受了重伤。保尔右腿的膝盖摔坏了。几天之后,他被送进医院。医生检查了他那红肿的膝盖,仔细看了X光片,认为必须立即动手术。

保尔表示同意。

“那就明天上午动手术吧。”主持会诊的胖医生做了最后的决定后起身走了。其他医生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间单人病房,小巧而明亮。房间里干净整洁,弥漫着一股早已忘却的、医院特有的气味。保尔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铺着雪白桌布的床头柜和一张白色的小方凳。

护理员送来了晚饭。

保尔谢绝了,腿上的伤疼得很厉害,影响他的思考,也影响了他的食欲。他半靠在床上给阿尔乔姆写信。

阿尔乔姆:

我们相互极少写信,一年只写了一次,偶尔两次吧。难道通信次数的多少能说明问题吗?你来信说明已经带领全家搬到卡扎京去了,你还说:“岁数大了,学习起来感到困难。”但你学的还不错嘛。你固执地拒绝脱产担任市苏维埃主席的工作,这种做法是不对的。你不是曾经为夺取政权而战斗吗?那你就应该去掌握这个政权。明天就去从事市苏维埃的工作,好好干吧!

现在谈谈我自己。我的情况不太妙。我已经开始经常光顾医院了,已动了两次大手术,流了不少血,体力消耗很大,可至今谁都不能回答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状况。

我已经脱离了工作,给自己找了一个新职业——“生病”。我忍受着种种痛苦的折磨,其结果却是右膝盖已经不能活动,身上又增添了好几道刀缝。最近的一次医疗会诊又发现,七年前,我的脊柱受过暗伤。他们告诉我,为此我可能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只要能归队,我准备忍受一切。

对我来说,生活中没有什么比掉队更可怕的事了。对这点我甚至想都不敢想,这就是为什么我准备忍受一切的原因。然而,病情至今并无起色,相反是越来越糟。第一次手术之后,我刚能行走,就回到工作岗位上,但不久我又被送进医院。刚才我收到了疗养院的入院证,明天就动身。阿尔乔姆,你别难过,要知道,把我送进棺材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我的生命力足够顶得上三个人。哥哥,我们还要干很多工作呢。你要注意身体,别一下扛太重的东西。要不,党以后会花费很大的代价来给你修补受损的身体。岁月给我们积攒了经验,学习给我们充实了知识,可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你客留医院的。

紧握你的手

保尔·柯察金

保尔在疗养院认识的朋友巴扎诺夫,她的父亲是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他为保尔作了认真全面的检查之后,保尔最终对自己的病情有所了解了。医生告诉他,他的体内有种致命的炎症正在发展,医学对此暂时还无能为力。以后他将面临瘫痪的危险。医生告诉他只要保尔有什么情况,可以写信来询问。

这一段时间,保尔一直住在疗养院。到了月底,他的病情恶化了。医生让他卧床静养。直到保尔离开疗养院,医生一直禁止他下床行走。

保尔没有让周围的人觉察他的痛苦,只有从他极其苍白的脸上猜到了几分。出院前一周,保尔收到了乌克兰地区中央委员会的一封信,信中通知他,疗养期延长两个月。根据疗养院的报告,按照他目前的健康状况,恢复工作是不可能了。

随信还汇来了一笔钱。

保尔经受了这第一次的打击,就像之前学习拳击时经受住了朱赫来的拳击一样:当时他也常常被打倒在地,但是立即就爬起来了。

这时,他出乎意料地收到了母亲的一封来信。老人家在信中说,她的一个老朋友叫阿尔宾娜,住在离疗养所不远的一个港口城市。

一个星期后,疗养院的人都到码头欢送保尔。

阿尔宾娜是个胖胖的上了年纪的妇女,一对大大的黑眼睛流露出忧郁的神情,衰老的脸上还残留着昔日的秀丽。她们一家总共有五口人,两个女儿:廖莉亚和达雅,另外还有廖莉亚的小儿子,和一个令人讨厌的肥胖的老头丘察姆。老丘察姆在合作社做事,小女儿达雅出去干点粗活,大女儿廖莉亚过去是个打字员,不久前同她的丈夫,一个流氓酒鬼离了婚,现在失业在家。她成天在家照顾孩子,帮助料理家务。

第二天晚上,全家都在老两口住的那间房间里喝茶。达雅留在自己房里,听大家谈话。丘察姆老头一边专心致志地用匙子搅着茶杯里的糖,一边从眼睛上方恶狠狠地打量着坐在他前面的客人。

“我反对眼下家庭里时兴的那套规矩,”他说,“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太自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