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伦巴第前的一个凌晨,阿树抱着几年来珍藏的所有陈绮贞的唱片打包好,一次又一次细细抚摸,迎着海风,把它们全投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耳畔是谁在低低吟唱,那夜又是谁在轻轻啜泣。
她不过想忘记那些抱着唱片大耳机怀着少女心事想入非非的粉红色的梦而已。太甜了还是会腻。
她在雨中,望向愣愣的樟:“下次有机会我给你唱吧。”
“嗯?什么?”
“《鱼在水里哭》啊。”
樟发现阿树的脸上有了变化,进而她笑了起来,伸手挥动。
“嗨,阿树。”直人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于是樟又陷入了塑料薄膜一般压抑的空间里。
自从他回来后阿树的眼神就一直落在直人的身上,带着笑意。他说是台风原因怕太耽误就乘着飞机仍旧出行提前赶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闯进雨雾中时就看见了安然自若撑伞漫步的阿树。
“阿树小姐知道樟以前怎么看你的吗?”直人收拾着东西,拿出了刚刚叮热的葱油饼递给她。阿树笑着摇头,依旧看着直人。樟飞扑过去捂住男生的嘴嬉笑着坠进软软的沙发。不过当直人只不过把几件较厚重的衣服拿出来再扔几件短袖T进行李箱的时候阿树有些不解,他指着那袋只剩下小半部分的鱿鱼丝:他要回闽南家乡。樟合时宜地扭头避开了阿树的目光。
直人很快托朋友买好了车票三人一起坐大巴,男生倒是大包小包两手拿不下的样子,阿树却格外悠闲拎着松松垮垮的单肩包直人笑称他们两个是阿树雇佣的奴隶。
“什么时候翻身农奴把歌唱呢?”樟笑着。
“最快的方法当然是奴隶与富小姐坠入爱河傍大款呐!”直人撇撇嘴。他们大笑起来。
在车上,阿树一直在听歌。耳机换成了黄色的魔声录音师。
“樟一直喜欢你呐。”
“怎么会。”
“要不然为什么当初在电影院门口见你的是他。”
她已经不想再想那些了。
台风天气依旧不改,雨水直落顺着透明的车窗仿佛打翻了的胶水黏黏稠稠,又好像蛋清混在了一起,散在了车窗上。阿树心如止水,望着路径旁排排淋在雨中的的绿树。依稀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奶声奶气地嚷着要拿把伞给树撑上让一众大人笑得前仰后合。
“傻孩子啊,树不怕淋啊。”
那为什么阿树淋了雨就碰见了樟,看到了直人呢。
雨没有停。
“没有眼泪的悲伤没有人清楚”女生还记得自己一字一句写下的粉色情书现在看来是多么幼稚可笑。
“只能呼吸着不被了解的孤独”在失落中随父母意愿去了意大利空荡荡的机场只有紧紧握着机票找出口的自己。
“一个人仅仅记得一切会结束”凌晨倒时差却闭眼总浮现出那个少年落寂的背影。
“想对你说的话却总说不出”你是直人?还是樟。
谁在耳边轻声说,到家了。
咸咸的海风,白色的沙子,软软温温的水流。还有被海风吹干的泪以及没心没肺的笑。
“我变成了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