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老蟾蜍回来了!”鼹鼠满脸笑容地大叫道,“真没想到你又回来了!”说着就围着他又蹦又跳。“我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回来了。嗨,你一定是设法逃出来的。你这蟾蜍,那么聪明能干,足智多谋!”
河鼠一惊,忙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可是太晚了。蟾蜍的骄傲自大的感觉已经膨胀起来了。
“聪明?噢,不!”他说,“照我朋友们的说法,我不算聪明。我不过是混出了英格兰最牢固的监狱,仅此而已!不过是跳上了一列火车逃命,仅此而已!不过是乔装改扮到处闯荡蒙过了所有的人,仅此而已!哦,不,我是蠢驴!真的。鼹鼠,我跟你讲一两个我的小故事,你自己去判断吧!”
“好,好!”鼹鼠边说边朝餐桌走去。“我吃的时候讲吧!我还是早晨吃了一点呢。呵,天哪!呵,天哪!”他坐下来大口吃起了冷牛肉和酸菜。
蟾蜍站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中央,一只爪子往裤子口袋一插,掏出一把银币。“瞧!”他亮了亮银币大声说道,“几分钟的工夫,这成绩不算糟吧?你猜我是怎么得到的,鼹鼠?卖马!我就是那么干的。”
“讲下去,蟾蜍。”鼹鼠饶有兴趣地说。
“蟾蜍,请别说了!”河鼠说,“别再怂恿他了,鼹鼠。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家伙。既然蟾蜍已经回来,你还是赶紧说说,现在情形如何,我们最好该采取什么办法。”
“情形要多糟有多糟,”鼹鼠绷着脸说,“至于说该采取什么办法,唉,我要是知道就算老天保佑了。老獾和我白天黑夜地四周观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们到处布满岗哨,枪口对着我们还不停地向我们扔石头。总有动物在监视我们。他们一看见我们,乖乖!那笑声!那是最可气的!”
“形势确实很严峻,”河鼠沉思着说,“可是我想,我已经彻底想通了蟾蜍真正要做的事。我来告诉你们。他应该——”
“不,他不应该!”鼹鼠口里塞满了食物,大声说道:“千万别干这种事。你不懂。他应该做的事情是,他应该——”
“哦,不管怎样,我也不干这事!”蟾蜍激动地喊道,“我不能被你们这帮家伙呼来唤去的。大家是在讨论我房子的事情,我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听我说,我要——”
这时,他们三个都扯起嗓门抢着说话,闹哄哄的,简直要把耳朵吵聋了。这时,一个细细的干涩的声音响起。只听那声音说道:“立刻安静!全部闭嘴!”屋里顿时雅雀无声。
说话的是老獾。他已经吃完了馅饼,坐在椅子里转过身来,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们。当他确认大家都在注意他、而且很明显在等待他发表演说时,他又转过身去从桌上取了些奶酪。这个令人敬佩的动物所具有的值得依赖的品质为他赢得了大家极大的尊重,他无须再说一句话,大家一直静静地等待着,一直等到他吃完饭、抹去膝头的食物碎渣。蟾蜍还在到处晃悠着,河鼠紧紧地摁住他。
老獾吃完了,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壁炉前站立着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话了。
“蟾蜍!”他的语气很严厉。“你这个到处惹祸的坏家伙!难道你不为自己羞愧吗?你想想,要是今天晚上你的父亲——我的老朋友——也在场,要是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想?”
蟾蜍本来坐在沙发上,双腿高高地跷着,一听老獾的话,不由得扭过脸去,懊悔地啜泣起来,浑身直哆嗦。
“行了,行了!”老獾继续说着,语气好了些。“不要紧,别哭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翻开新的一页。不过,鼹鼠说的确实不假。白鼬们到处都设岗哨,他们设岗布哨可以说是天下无双。想要攻打这个地方不可取。他们太强,我们斗不过。”
“这么说,全完了?”蟾蜍把头埋在沙发的软垫上啜泣着。“我去应征入伍得了,再也不见我亲爱的蟾宫了。”
“得了,振作点,小蟾蜍!”老獾说,“要收复失地,除了强攻还有很多方法。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蟾蜍慢慢坐起来,擦干了眼泪。对他来说,秘密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因为他从来不能保守秘密。每次信誓旦旦保证不泄密,却又屡屡把秘密告诉别人,他就喜欢从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中体验极度的快乐。
“有——一个——地下——通道!”老獾一字一顿地说,“它从这附近的河边一直通向蟾宫中央!”
“呵,没有的事,老獾!”蟾蜍不假思考地说,“你一定是在这附近的酒吧里听奇谈怪论听多了。蟾宫里里外外每一个方寸我都了如指掌。根本没有你说的那茬儿事,我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