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让他们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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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一直兴奋地听着。

“你能做给我看吗?”他大声说,“行吗?”

“是的,当然,”迪肯一边回答一边站起来,“不过他说,你开始时动作一定要轻,小心不要太累,练了一会儿就休息一下,做深呼吸,不能过量运动。”

“我会小心的,”科林说,“做给我看!快做给我看!迪肯,你是世界上最会施魔法的男孩!”

迪肯从草地上站起来,慢慢地演示了一套精心设计的实用而简单的肌肉训练操。科林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时候,他可以做几个动作。不久,当他用自己已经稳实的双脚站在地上时,他又轻柔地做了几个动作。玛丽也开始练了起来。在一旁观看表演的煤灰变得非常烦躁,便离开了树枝,不安地跳来跳去,因为它无法跟着练习。

从此以后,锻炼和魔法一样,成了每天任务的一部分。科林和玛丽每锻炼一次,能做的动作就比上一次更多,结果,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如果不是有迪肯每天早晨来时放在玫瑰丛后的食物篮,他们肯定会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坑里的小灶和索尔比太太捎来的食物让他们总是吃得很饱,梅德洛克太太、护士和克雷文医生不禁又大惑不解了。如果你享用了很多烤鸡蛋、烤土豆、还浮着不少泡沫的鲜牛奶、燕麦饼、小面包、石楠花蜜以及浓缩奶油,而把肚子填得满满的,那么,你就可以不把早饭当回事儿,也可以对正餐显得不屑一顾了。

“他们几乎什么都没吃,”护士说,“如果不能说服他们摄入一点营养,他们会饿死的。可是你瞧,他们的精神却那么好!”

“瞧!”梅德洛克太太忿忿地叫道,“噢!他们真是让我操碎了心,简直是一对小恶魔。头一天还恨不得把外套都撑破了,第二天却对那么好的饭菜连看都不看,那可是厨子挖空心思做出来哄他们的。昨天,那么好的童子鸡和面包沙司他们一口都没尝,连叉子都没有沾一下——那可怜的女人为他们精心制作了一种布丁——却被送了回来。她都恨不得要哭了,害怕他们如果把自己给饿死,就会怪罪到她的头上。”

克雷文医生来了,仔细观察了科林好一会儿。当护士把情况告诉他,并把那盘她特意留下来的早餐给他看的时候,他显得极为忧虑,那盘早餐几乎动都没动;而当他在科林的沙发旁坐下为他检查时,不禁更加忧虑了。此前他被请到伦敦去出了一趟差,有近两个星期没有见到这个孩子。小家伙们一旦健康起来,就会变化很快。科林皮肤上的那层蜡色已经消失,透出了一层温暖的红色;他漂亮的眼睛很清澈,眼睛下面、脸颊上以及太阳穴上凹陷的地方已经饱满起来,以前那又黑又浓的卷发似乎从额头上健康地弹开了,显得柔软、温暖而有生气。他的嘴唇比以前丰满,颜色也很正常。实际上,要装成一个不可救药有病的孩子,他的样子实在是蹩脚。克雷文医生手托下巴,反复琢磨。

“听说你什么都不吃,我很遗憾,”他说,“这样可不行。你的情况大有进步——而且进步速度很惊人,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了。前不久你的胃口还很好。”

“我告诉过你,那是不正常的胃口,”科林回答。

玛丽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时突然发出了一声怪音,连忙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结果几乎给呛着。

“怎么了?”克雷文医生转身看着她说。

玛丽一下子绷紧了脸。

“刚才又想打喷嚏又想咳嗽,”她回答道,语气中既有责备又不失严肃,“喉咙就呛着了。”

她后来对科林说:“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那么冲了出来,因为突然之间,我不由得想起了你吃掉最后一个大土豆时的样子,你咬破那层涂着果酱和浓缩奶油的厚皮的时候,嘴巴鼓得像什么似的。”

“那些孩子有没有办法偷偷弄到食品?”克雷文医生问梅德洛克太太。

“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们从地里挖,从树上摘,”梅德洛克太太回答,“他们整天都待在园子里,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见。如果送去的东西他们不想要,而是想吃些别的,他们只需要说一声就行。”

“嗯,”克雷文医生说,“如果不吃东西这么对他们胃口的话,我们也就不必自找麻烦。这孩子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那小姑娘也是,”梅德洛克太太说,“她开始变得很漂亮了,因为她长胖了一些,那副板着脸的难看样儿也不见了。她的头发长密了,看上去很健康,气色也好了,很有神采。以前她可是个最不高兴、最坏脾气的小家伙,而现在,她和科林少爷一起笑起来就像一对小疯子。也许他们就是因为这样才长胖的。”

“也许是的,”克雷文医生说,“让他们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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