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揭露的真相,”罗斯轻声接过话头,“仍然没有改变我对你的态度,我仍坚持以前的立场。”
“你对我真是狠心,罗斯。”她的心上人急了。
“哦,哈利,哈利,”年轻的姑娘失声痛哭,“我希望真能狠心一些,那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你干吗要这样自己折磨自己呢?”哈利握住她的一只手说,“想想吧,亲爱的罗斯,想一想你今晚听到的一切。”
“我听到什么了!我听到什么了!”罗斯哭喊着,“无非是说我的亲生父亲因为受不了奇耻大辱而避开所有的人……行了,我们谈得够多了,哈利,谈得够多了。”
“没谈完,还没谈完,”见罗斯站起来,年轻人拦住了她说,“我的希望、我的憧憬、前程、感情,还有我对生活的一切看法都发生了变化,唯有我对你的爱情始终不曾改变。我现在要奉献给你的绝非芸芸众生之间的显赫名声,也不是让你混迹于一个充满怨恨与诽谤的世道(在这个世道,正直的人抬不起头,往往并不是因为他们真正干了什么可耻的事),我奉献给你的是一个家——一颗心和一个家……是的,最最亲爱的罗斯,我能够奉献给你的就是这些,只有这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的意思无非是……我上次离开你的时候,我铁定主意要扫除你我之间所有凭空想象出来的一切障碍;我下定决心,如果我的天地不能成为你的,那我就一定要把你的变成我的,决不让你受到门第观念的嘲笑与歧视,因为我会抛弃它。这一点我已经做到了。那些因此而远离我的人也远离了你,这证明你的看法是对的。当初那些对我笑脸相迎的权贵和恩人还有那些声势显赫的亲戚们,现在对我却是冷眼相看。可是,在英格兰最富庶的一个郡里,有的是含笑的田野和随风摇曳的树林;在一座乡村教堂旁——那是我的教堂,罗斯,我自己的教堂——有一乡间小屋,有了你,我会为拥有这个小屋感到自豪,它在我心中的分量会比我所抛弃的一切希望还要重上一千倍。这就是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我将它们献在你的脚下!”
“等待情侣共进晚餐可真令人不好受。”格里姆威格先生醒后,扯下盖在头上的手帕。
说实在的,等着用这顿晚餐已经很久,时间长得不合情理。但无论是梅莱夫人,还是哈利、罗斯(他们三人一块儿走了进来),都没能作出任何辩解。
“今晚我真想吃下自己的脑袋,”格里姆威格先生说,“因为我想别的东西我是吃不着了。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可要冒昧地向未来的新娘表示祝贺了。”
格里姆威格先生立刻把自己的话付诸行动,吻了羞得满脸通红的罗斯姑娘。在他的感染下,大夫和布朗洛先生二人也相继吻了吻她。有人声称刚才看见哈利·梅莱在隔壁的黑屋子已经开了先例;可是最具权威的人士认为这纯属造谣,因为他还年轻,又是个牧师。
“奥利弗,我的孩子,”梅莱太太说,“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看上去如此伤心?现在还有眼泪从脸上悄悄流下来,出什么事了?”
这个世界真是令人大失所望,破灭的往往正是我们极为珍视的希望,那些能给我们的天性带来无上光荣的希望。
可怜的狄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