⑦这几句说：因此希望您赶快再度进兵，收复荥阳，占有敖仓，扼守成皋的险要，断绝太行通道，在蜚狐隘口设防抵抗，把守白马津，向诸侯显示汉军已占据有利地形能够克敌制胜的态势，这么一来，天下人便都知道自己的归向了。蜚狐之口：蜚狐口，要隘名，在今河北涞源北、蔚县南。

　　太祖高皇帝四年①，冬，十月，楚大司马咎守成皋，汉数挑战，楚军不出。使人辱之数日，咎怒，渡兵汜水②。士卒半渡③，汉击之，大破楚军，尽得楚国金玉、货赂④，咎及司马欣皆自刭汜水上。汉王引兵渡河，复取成皋，军广武⑤，就敖仓食。

　　【注释】

　　①即公元前二○三年。

　　②汜（音sì）水：源于河南巩县方山，经成皋，东注入黄河。

　　③半渡：渡河渡到一半。

　　④货赂：财物。

　　⑤广武：在今河南荥阳东北。

　　项羽下梁地十余城，闻成皋破，乃引兵还。汉军方围钟离昧于荥阳东，闻羽至，尽走险阻①。羽亦军广武，与汉相守②。数月，楚军食少。项王患之，乃为俎，置太公其上③，告汉王曰：“今不急下④，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羽俱北面受命怀王⑤，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⑥。必欲烹而翁⑦，幸分我一杯羹！”项王怒，欲杀之。项伯曰：“天下事未可知，且为天下者不顾家，虽杀之，无益，只益祸耳⑧！”项王从之。

　　【注释】

　　①险阻：山高路险之地。

　　②相守：各自守住营垒。

　　③太公：刘邦父亲。

　　④急下：赶快投降。

　　⑤北面：古时君主见臣下，南面而坐，臣下北面朝见君主，故北面指称臣。

　　⑥翁：父亲。

　　⑦而：汝，你的。

　　⑧这几句说：天下事情不可预料。况且有志争夺天下的人是不顾及自己家人的，即使杀了太公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徒增祸患罢了！

　　项王谓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者①，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②！”汉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能斗力！”项王三令壮士出挑战，汉有善骑射者楼烦辄射杀之③。项王大怒，乃自被甲持戟挑战。楼烦欲射之，项王瞋目叱之，楼烦目不敢视，手不敢发④，遂走还入壁，不敢复出。汉王使人间问之⑤，乃项王也，汉王大惊。

　　【注释】

　　①匈匈：纷扰。

　　②徒：白白地。为：指做这件事，这里指不要白白地让天下民众的父子受苦这件事。

　　③楼烦：北方部族，善骑射，指善于骑射的士卒。辄：每每就。

　　④发：放，射。

　　⑤间问：暗中打听。

　　于是项王乃即汉王，相与临广武间而语①。羽欲与汉王独身挑战。汉王数羽曰②：“羽负约，王我于蜀、汉，罪一；矫杀卿子冠军，罪二；救赵不还报，而擅劫诸侯兵入关，罪三；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收私其财③，罪四；杀秦降王子婴，罪五；诈阬秦子弟新安二十万，罪六；王诸将善地而徙逐故主④，罪七；出逐义帝彭城，自都之，夺韩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与，罪八；使人阴杀义帝江南，罪九；为政不平，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吾以义兵从诸侯诛残贼，使刑余罪人击公，何苦乃与公挑战⑤！”羽大怒，伏弩射中汉王⑥。汉王伤胸，乃扪足曰：“虏中吾指⑦。”汉王病创卧⑧，张良强请汉王起行劳军，以安士卒，毋令楚乘胜。汉王出行军，疾甚，因驰入成皋。

　　【注释】

　　①即：靠近，走近。相与：双方。临：面对。间：即涧。

　　②数（音shǔ）：数说，列举罪状。

　　③收私：收取其财以为私有。

　　④这句说：把好的地方封给自己的将领，却迁徙放逐原来的诸侯王。

　　⑤这句说：如今我率领正义的军队随各诸侯一起征讨你这残虐的贼子独夫，只须让那些受过刑罚的罪犯来攻打你就行了，又何苦要与你单独挑战呢！

　　⑥伏弩：指埋伏的弓箭手。弩，带机关的弓。

　　⑦扪：按，捂。指：即趾，脚趾。

　　⑧病创：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