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近伊若雷的时候……
驶近伊若雷的时候,
我向天空望了一眼,
于是我记起你的目光,
你那双蔚蓝色的眼。
虽然我忧伤地迷恋
您那纯洁的美丽,
虽然我绰号吸血鬼
在这特维尔省里,
可我在您的面前,
却不敢屈下双膝,
也不想去惊扰您,
用那钟情的求祈。
我讨厌地沉缅于
无聊交际的醉意,
也许会被我忘记,
您那可爱的面容,
轻盈的身段,得体的举止,
小心谨慎的谈吐,
这谦逊的宁静,
狡黠的笑,狡黠的眼神。
如果不……循着旧迹,
明天我仍将到来,
来到您宁静的所在,
爱您爱到十一月。
(刘文飞译)
婴儿的墓志铭
在光华中,在欢乐的安详中,
在永恒的造物主的宝座近旁,
他面带微笑正打量着人世间的流放,
母亲在祝福,在为父亲而祈祷上苍。
(刘文飞译)
征兆
我去看您:一群灵活的梦幻
在我的背后,旋转成嬉戏的一团,
而月亮呢,就在我的右边,
陪同着我健步如飞地奔跑。
我走开了:另一群梦幻……
爱恋的心灵充满了忧伤,
而月亮呢,就在我的左边,
陪同着我悒郁地踯躅独行。
在孤寂中,我们这些诗人
也是这样沉湎于永恒的幻想;
也是这样,把一些迷信的征兆
与内心的情感调和在一起。
(东方珏译)
致一位卡尔梅克女郎
别了,亲爱的卡尔梅克女郎!
一种值得称道的习惯
几乎让我原先的念头落空,
把我吸引到这一片草原,
跟着你的大篷车游逛。
你的眼睛确实不够大,
鼻子有点扁,额头也太宽,
你不会操着法语悄声絮语,
也不用丝绸裹紧了大腿,
你也不会坐在茶炊前,
按照英国的方式撕碎面包,
不会赞叹小说《圣马尔》,
也不会欣赏莎士比亚,
你也不会沉溺于想入非非,
倘若脑子里没什么想法,
也不会低吟:“但你在何方?”
不会在聚会上跳盖洛普舞,
有什么关系?——正好半小时,
在我的仆人备好我的驭马之前,
你的眼神和你野性的美丽
占据了我的理智和心灵。
朋友们!这难道不是一回事:
把无所事事的心灵寄托
在闪光的舞会上,在时髦的包厢里,
或者跟随在牧民的大篷车上?
(东方珏译)
旅途上的怨言
我在人世间还得漫游多久,
有时坐马车,有时骑骏马,
有时坐大篷车,有时坐轿式车,
有时坐雪橇,有时就步行?
不是在世袭的洞穴中,
不是在祖先的墓地里,
上帝早已判定,我必须
死在宽阔的大路上。
或者在碎石路上被马蹄践踏,
或者在山上被车轮碾压,
或者在水流漂洗的沟渠里,
或者在坍塌的桥梁底下。
或者是瘟疫将我给传染,
或者让严寒把我冻僵,
或者被一个笨拙的残废者
用拦路杆击中前额,
或者在森林中遭遇抢劫,
暴徒挥刀将我砍倒在路旁,
或者在某个检疫所里,
因寂寞无聊而死亡。
还需要多久,我忍着饥饿
捱过那强制的斋戒期,
是否还记得雅尔的蘑菇,
配上美味的冷牛肉?
多么惬意:就在原地踏步,
沿着麦斯尼茨大街四下散开,
在闲暇时光,就思念一下
自己的乡村,自己的未婚妻!
多么惬意:来一杯罗姆酒,
晚上做美梦,早晨喝香茶;
多么惬意:兄弟,呆在家里!……
好吧,马上出发,追赶一下!……
(汪剑钊译)
冬天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