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理雅各博士翻译中国经典的盛举之后,巴尔福先生最近出版的关于庄子《南华经》的翻译,肯定是抱负最高的作品。我们承认,当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期待和高兴的程度简直不亚于听到一个英国人进入中国翰林院的消息。《南华经》被中国人公认为民族文学精华中最完美的作品之一。自从公元前两世纪以前该书诞生以来,它对中国文学的影响简直不亚于儒家经典。以后历朝历代浪漫主义文学语言与精神均受到它的支配性影响,正如同四书五经对于中国哲学著作所发生的影响那样。然而,巴尔福先生的作品一点也算不上翻译,简直就是胡译。我们承认,冒然给予这部肯定花费了巴尔福先生多年心血的作品以此种评价,我们的心情是沉重的。但我们已经冒犯了它,并希望能给予它更好的评价。我们相信,假如我们提出庄子哲学的准确理解和翻译问题,巴尔福先生是绝不会屈尊来参加我们的讨论的。最近新出的《南华经》中文本编辑林希冲(“Lin Hsi-Chung”的音┮搿—译者),在编者前言中写道:“要阅读一部书,必须首先弄懂每个单字的意思;只有弄懂了每个单字的意思,才能正确分析每个句子的语法结构;只有搞通了每个句子的语法结构,才能理解段落的安排。做到了以上几点,才能最终获得整个篇章的中心思想。”然而巴尔福先生翻译的每一页,都留下了硬伤,表明他既未能弄懂许多单字的意思,又未能对句子的语法结构做出正确的分析,还没有准确地理解段落的安排。如果我们所设想的上述观点能够被证实,正如它们很容易被证实的那样,只需看看它们关于语法和句法规则方面的理解水平,便能非常清楚地得知巴尔福先生未能准确把握《南华经》的中心思想了。
在目前所有的中国学家中,我们倾向于把广东的花之安牧师放在首位。虽然我们并不认为花之安先生的成果比其他人更有学术价值或文学价值,但我们发现几乎他写的每个句子,都表明了他对文学和哲学原则的某种把握,而这正是我们在同时代的其他中国学家的作品中所见不到的。至于我们所构想的这些文学和哲学的原则究竟是什么,必须留待本篇的下一部分里再谈了。届时我们希望能够阐明中国学研究的方法、目标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