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就说出来了，”他说，“不过我及时住了口。我不说话了，我要睡觉，可是你说过，你有许多有趣的事情要告诉我。你有没有——关于去秘密花园的路，你觉得你找到任何线索了吗？”

玛丽看着他可怜而疲倦的小脸以及红肿的眼睛，心里一阵不忍。

“嗯——是的，”她回答，“我想我找到了。如果你马上睡觉的话，我明天就告诉你。”

他的手猛地颤抖起来。

“哦，玛丽！”他说，“哦，玛丽！如果能进那儿去的话，我想我就能活下去，就能长大了！你看，能不能不唱奶妈的那首歌，而把你想象的那里面的情形轻轻地告诉我，就像你第一天那样？我肯定这能让我睡着。”

“好吧，”玛丽说，“闭上眼睛。”

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她握着他的手，开始非常缓慢而小声地讲了起来。

“我想，已经有那么久没人管它——里面的东西长啊，长啊，都缠在一起了，非常好看。我想，玫瑰藤都爬呀，爬呀，直到它们从树枝和墙头上垂下来，爬满地面——几乎就像一层奇特的灰蒙蒙的雾。有些已经死了，可是很多——还活着，等夏天来了，会有许多玫瑰帘子和玫瑰喷泉。我想，在看不见的地下，旱水仙、雪花莲、百合花、蝴蝶花都在使劲地往上长。现在春天已经开始了——也许——也许——”

她不紧不慢的柔和的声音使他越来越安静，她看到了，但仍然说了下去。

“也许它们正从草里长出来——也许会有一簇簇紫色的番红花，还有金黄色的——甚至现在就有。也许叶子刚刚开始长出来，正在张开——也许——那种灰色正在变，一层绿色的薄纱在爬呀——爬呀——罩住了所有的东西。鸟儿们都来观看——因为那儿——那么安全，那么宁静。也许——也许——也许——”她的声音极为柔和，极为缓慢，“知更鸟找到了伴侣——正在筑窝。”

科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