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下)-第二十五章道德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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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料想于连会对她苦苦纠缠,会显出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对此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因为吃罢晚饭,他肯定会跟她说几句话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坚持待在客厅里,甚至朝都不朝花园看一眼,天知道他这样做心里有多么痛苦!“最好现在跟他解释清楚。”德·拉莫尔小姐想。她独自去了花园,可于连却没有跟着来。玛蒂尔德又来到客厅,在落地长窗附近走来走去,看见他正向德·费尔瓦克夫人描绘莱茵河畔山顶上倒塌的古城堡。那些在沙龙中广为称道的高雅华丽、略带感伤的语句,于连已用得得心应手了。

科拉索夫亲王若是在巴黎,一定会非常满意,这一晚的情形和他预言的丝毫不差。对于连以后几天的表现,他也一定会表示赞许的。

幕后操纵政府的那些成员要密谋颁发几条蓝绶带,德·费尔瓦克元帅夫人希望她的叔叔能够得到一条;德·拉莫尔侯爵也有意为岳父争取这个机会。两人齐心协力,所以德·费尔瓦克夫人几乎每天都到拉莫尔府上来。从她那儿,于连知道侯爵快当部长了,因为他向王党指法国国王查理十世身边的心腹臣子,他们希望能满足查理十世获取绝对权力的欲望。提出了一个非常巧妙的计划。根据这个计划,三年内可以废除宪章而又不致引起骚乱。

如果德·拉莫尔先生当了部长,于连或许可以得到一个主教的职位。然而,这等好事,在于连眼里不过是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及。即使会有,也是非常渺茫的事。可怕的不幸把他折磨得近乎疯狂,使他觉得现在生活中的一切都取决于与拉莫尔小姐的关系。他想,经过五六年的努力,定能重获她的芳心。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个曾经那么冷静的头脑,现在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从前使他出类拔萃的那些长处,如今只剩下一点儿坚毅了。他依然恪守科拉索夫亲王为他制定的行动计划,每晚坐在离德·费尔瓦克夫人很近的地方,可是他已找不到一句话可说了。

为了在玛蒂尔德眼中显出他的伤痛已经痊愈,他常常得竭尽全力,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所以他在元帅夫人身旁没有一点儿活力,甚至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肉体正经受极度的痛苦似的。

德·拉莫尔夫人,从来都依从能使她成为公爵夫人的丈夫的旨意,因此这几天来,她把于连的才能捧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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