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表示想去维利埃尔待上半个月，德·瑞那先生已准了你的假。你可以在你觉得合适的任何时候动身。不过，为了不让孩子们荒废学业，他们的拉丁文作业还是每天送交你批改。”

“当然了，”德·瑞那先生用一种很尖刻的语调补充道，“我给你的假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

于连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极端痛苦的人才有的忧愁和不安。

有一会儿，客厅里只剩下于连和他的情妇。于连便对她说：“他还没有拿定主意。”

德·瑞那夫人急忙把自己从早晨起所做的一切，告诉了他。

“详情晚上再谈。”她笑着补充道。

“女人真是堕落啊！”于连想，“她们欺骗我们男人纯粹是出自本性，出自寻欢作乐的需要！”

“我觉得爱情既使你聪明，也使你变得盲目，”他有些冷淡地对她说，“你今天的表现令人钦佩，但我们今晚还设法见面，是否不够谨慎？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敌人，想想埃丽莎对我的那份怨恨吧。”

“这种强烈的怨恨倒跟你对我的刻意的冷淡颇为相似。”

“即使你说我冷淡，我也要把你从我让你陷入的危险中拯救出来。万一德·瑞那先生问起埃丽莎，只需一句话，她就能把一切都告诉他。他为什么就不能怀揣着武器埋伏在我房间附近呢？”

“怎么！你居然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德·瑞那夫人摆出一副贵族小姐盛气凌人的样子说。

“我绝不会毫无出息地去奢谈我的勇气，”于连冷冷地说，“那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孰是孰非，世人自会做出公正的评判。但是，”他握住了她的手补充道，“你想象不出我对你有多么的依恋，所以在这次残酷的离别之前，能向你告别，真让我感到莫大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