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坏钻头的团员被开除出团,团委会增补了一名新委员,担任政治教育部长,这个人就是保尔·柯察金。
会上,人们安静、认真地听取了团委书记的讲话,他谈到了铁路工厂在进入新阶段后所面临的新任务。
散会以后,保尔在外面等候茨韦塔耶夫。
“咱们一起走吧,有些事我们要谈一谈。”他走到团委书记跟前说。
“谈什么?”茨韦塔耶夫粗声粗气地说。
保尔挽住他的胳膊,和他并排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张长凳子跟前站住了。
“咱们坐一会吧。”保尔自己先坐了下来。
茨韦塔耶夫吸着烟,手里的香烟忽明忽暗。
“茨韦塔耶夫,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一阵沉默。
“原来你要谈的是这个呀,我还以为是谈工作呢。”茨韦塔耶夫故作惊讶,不大自然地说。
保尔把自己的手掌紧紧按在他的膝盖上,说:
“算了,别装模作样了!这可是外交家的辞令。你老实地回答我:你为什么老是看我不顺眼?”
茨韦塔耶夫不耐烦地动了一下身子。
“你干吗缠住我?我记恨你什么?我曾经亲自建议你来工作。你当时拒绝了,可现在倒好像是我在排挤你。”
保尔听出他话里毫无诚意,但仍然把手放在茨韦塔耶夫的膝盖上,激动地说:
“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来说。你认为我会挡你的道,认为我做梦都想当书记,对不对?如果你不是这样想的,那就不会为了弄坏钻头的这个团员的事发生矛盾了。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将使全盘工作受损。假如这仅仅影响我们两个人,那就随它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可是,明天我们还要并肩工作。由此会产生什么后果呢?那么,你听着,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根本的利益冲突。你我都是工人。如果我们的事业对你来说高于一切,那你就把手伸给我,从明天起,咱们就做好朋友。要是你不愿把头脑里那些无聊的念头丢掉,还要一意孤行,搞那套勾心斗角的把戏,从而给事业造成损失,那么,我会为每一个损失跟你展开无情地斗争。我的手就在这儿,握住它吧,现在这还是同志的手。”
保尔非常满意,因为茨韦塔耶夫那只骨节粗大的手放在他的手掌里了。
一星期过去了,区党委下班的时候,各个部处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托卡列夫还没有走。他坐在圈椅里聚精会神地看着新收到的材料。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托卡列夫应声道。
保尔·柯察金走了进来,把两张填好的表格放在区委书记的面前。
“这是什么?”
“大叔,这是我的入党申请表。我想,是时候了。我该消灭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请你支持我。”
托卡列夫看了看表格,然后朝着这个青年注视了一会,默默地拿起笔来,在保尔加入俄国共产党的介绍人里认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去吧,孩子。我相信,你永远不会让我这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丢脸的!”
小组学习结束的时候,保尔·柯察金把书本合上,转身正要离开。墙上那架老式的电话机令人讨厌地响了起来。茨韦塔耶夫提高了嗓音,与对方交谈着。
他挂上听筒,转身对保尔·柯察金说:
“车站上停了两辆波兰领事馆外交人员的专车。他们的灯不亮了。一个小时后车就要开出,需要修理一下线路。保尔,你带上工具箱去一趟吧。这事挺急的。”
两节明亮的国际列车停在车站的一号站台。一节用做客厅的车厢窗户很大,里面灯火辉煌,旁边的一节车厢里漆黑一片。
保尔走到了富丽堂皇的车厢跟前,抓住把手,跟列车员走进那节做客厅用的车厢。保尔迅速检查了车厢里通往走廊的线路,没有发现毛病。他走到另外一节车厢。
首先映入保尔眼帘的是两只精致的手提皮箱、一件随意扔在沙发上的丝绸衬衫、窗旁小桌子上的一瓶香水和一个翠绿色的小粉盒。那个女人在沙发的一角坐下来,一边理着她那淡黄色的头发,一边留心看保尔干活。
一丝光线从走廊里照射进来,落在那女人的肩膀上。她穿着巴黎一流裁缝用最昂贵的绸缎缝制的无袖连衣裙,肩膀和手臂都裸露着。耳垂上一颗水珠似的钻石来回晃动,熠熠闪光。保尔只能看到她那仿佛用象牙雕塑出来的肩膀和手臂。她的脸背对着光。保尔敏捷地用螺丝刀换好了车顶上的灯头插座,一会儿包厢里的灯就亮了。还得检查一下沙发上方的那盏灯,可那女人恰好坐在沙发上。
“我要检查一下这盏电灯。”保尔走到了她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