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区特勤部的传达室,值班警卫队长告诉保尔:朱赫来两个月前已经调往别处了。现在去哪儿呢?保尔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离这儿不远的大学环形路上的那座房子。本来嘛,除了朱赫来,他最想见的同志就是丽达了。
老远就看到楼拐角处的一扇窗子里亮着灯。他竭力保持平静,拉开了那扇橡木大门。他在楼梯口停了片刻,用拳头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位陌生的青年女子,鬓角垂着一圈圈卷发。她用疑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您找谁?”
她没有关门。保尔迅速扫了一眼房间里陌生的摆设,心里已猜到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可以见见丽达·乌斯季诺维奇同志吗?”
“她不在这,一月份就去了别处。”
保尔无可奈何,只好转身走了。回到这座城市的喜悦心情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省团委里还是跟从前一样热闹。大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走廊上,房间里人头攒动,办公室里只听见打字机啪嗒啪嗒地响着。
保尔在走廊上站了一会,仔细观看,看有没有熟人,结果一个也没有,就径直进了书记办公室。省团委书记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坐在一张大写字台后面。他瞟了保尔一眼,又继续埋头写他的东西了。
保尔在他对面坐下,注意观察着这个新来的省团委书记。
“有什么事?”书记写完了一页纸,在上面打了一个句号,然后问保尔。
保尔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
“同志,我现在需要恢复团的组织关系,派我到铁路总厂工作。请您下个指示办一办吧!”
书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犹豫不决地说:
“当然,团籍会恢复的,这没问题。但是再派你去铁路总厂,就不太方便了。那儿已经有了茨韦塔耶夫在干了,他是这一届的团省委书记。我们派你到别处去吧。”
保尔眯起眼睛说:
“我去铁路总厂不是为了妨碍茨韦塔耶夫的工作。我是到车间去干我的老本行,不是当共青团书记。再说,我的身体还很虚弱,请你不要派我去干别的工作。”
书记同意了,便在一张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
“你拿着这个去干部登记处,他们会给你办妥的。”
但是当保尔拿着证明来到登记处的时候,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却说从来没有过这样死而复生恢复团籍的文件,这令保尔大为光火。
当跟保尔熟识的奥库涅夫和大家一起进入房间的时候,他们见了面,惊喜交加。同志们让保尔把他所经历的事从头讲述了一遍。同志们出自内心的喜悦,出自真诚的友谊和同情,热烈地握手,友好地用力拍肩打背,使保尔把这些都抛之脑后。
最后,保尔把无法恢复团籍的事告诉大家之后。大家都气愤地叫了起来,一起去了书记办公室。
保尔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大家庭当中。
日子过得飞快。没有哪一天是平平常常的,每天都有新内容。每天早上,保尔在安排一天的日程时,常常苦于时间太少,总有一些想干的事干不成。
保尔住到他的朋友奥库涅夫那儿去了。目前,他在铁路总厂里当电工的助手。
保尔同奥库涅夫争论了很久,最后终于说服了奥库涅夫,同意保尔暂时不担任领导工作。
“我们人手不够,你却想在车间里过悠闲的日子。你别老拿你的病来搪塞我,我自己也得过伤寒,病好以后,有一个月时间还不是拄着根棍子去上班。保尔,我可是了解你的。这绝不是原因。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奥库涅夫固执地刨根问底。
“的确有原因,奥库涅夫,我想学习。”
奥库涅夫得意洋洋地叫起来;
“啊哈!……原来是这样啊!你想学习,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学习吗?老弟,你这是自私自利。这就是说,让我们忙得焦头烂额,而你去学习?这可不行,亲爱的,明天就到组织部去上班。”
但是经过长时间的争论,奥库涅夫最后还是让步了:
“好吧,给你两个月时间,暂不安排工作,可要领我的情啊。”
但是也有人对保尔回厂来工作存在戒心。代替保尔位置的是茨韦塔耶夫。他以为,保尔一回来,必然就有一场领导权的争斗,于是他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尽管保尔已经说过不会担任领导工作,但是他对于全团的影响力仍然存在。
有一次,茨韦塔耶夫走进车间,惊奇地看到保尔带领着全团团员和三十几个非团员擦洗窗户和机器,刮掉多年积下的污垢,还将所有的废物和垃圾运到户外。还用油漆将机器涂得崭新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