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双手等着上铐。那两位姑娘已是惊愕失色,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渐渐现出他的狰狞面目。这个社交场上的常客脱下了他的外皮,显出了他那苦役犯的真相。安德拉无耻地奸笑着,朝她们转过身说道:“您有什么口信要带给令尊大人吗,欧仁妮小姐?因为我极有可能还要返回巴黎。”
欧仁妮双手捂住了脸。
“喔!喔!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租了驿站马车一路追我,我可没有怪您的意思……我不是差一点就做了您的丈夫了吗?”
安德拉一边嘲讽,一边走了出去,留下两个离家出走的姑娘自认晦气,只得满面羞愧地听凭人家在一旁指指点点。一个钟头后,她们全都穿上女装,登上她们那辆旅行轻便马车。旅馆原已把大门关上,免得外面的人探头张望,但是大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她们还是只得在两道看热闹的人围成的人墙之间,在一双双闪着火光的眼睛注视下,听着那窃窃私语声挤过去。欧仁妮放下车窗的遮帘,但是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了,耳朵还听得见,那一阵阵讥笑声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耳中。“噢!世界为什么不能是渺无人迹的荒野?”她喊道,一头倒进阿米利小姐的怀里,眼里迸发出愤怒的火光,犹如当年的尼禄,只恨罗马帝国为什么不是万众共一头颅,可以一刀砍尽了事。
第二天她们抵达布鲁塞尔,住进弗朗德勒饭店。这时,安德拉关进巴黎法院边上的监狱已经有一天了。